攥着拳头,身体内的血液如同被炭火灼烧着,咕咚咕咚冒着愤怒的气泡。
她抬起头,直直地望向韩辰,目光愤怒无比。
韩辰坦然回望,眸光清澈。
袁雪曼心头一酸,木然地垂下头,喝着杯中的茶。
沉默中,她听到韩辰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地说了声抱歉,而后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是需要先和你说一声,免得你……”
“免得我心中难过是不是?”袁雪曼蓦地站起,用力瞪大了眼睛,“你以为我会像别人一样哭倒在你脚下哀求你不要离开是吗?就好像你府里那些被收养的女儿一样不舍得离开你是吗?韩辰,我敬重你,可是你却这样伤我的心!如果你不想娶我,几年前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在别人都以为你铁定要娶我的情况下才说出口?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以至于你这要这样害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以至于最后嘶哑了起来。眼中有血丝充盈,表情愤然。
心头隐隐作痛,眼泪刹涌满了眼眶。
她用力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防止眼泪落下来。
韩辰忍不住转过头去,有些话他不忍当着袁雪曼的面说出来。他不能告诉袁雪曼,这是两宫在博弈,这也是永安帝与汉王的较量。不论他愿意不愿意娶袁雪曼,他们最终的结果都是这样。
他没办法说出口。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他望着袁雪曼,目带歉意。
“对不起?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袁雪曼连连摇头,满脸哀伤地看着这个爱了十几年的男人。
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要嫁给汉王世子,这是袁皇后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的。
所以,她努力地去爱韩辰,努力地去适应韩辰。
韩辰喜欢排兵布阵,她就学看兵书。韩辰喜欢红色,她的衣柜里除了红色再没其他颜色。
不论韩辰喜欢什么,她总是努力学习,想要跟上他的脚步。
可是等了这么久。
他却告诉自己,他不能娶
这是何其大的笑话啊!
“都是我的错!”韩辰微微垂首。
确实是他的错!如果在几年前他能像现在这样直面说出自己并不喜欢袁雪曼,也许不会给面前的人赞成这么大的伤害。
可他不能!
那时汉王自身难保,哪怕把西路军交出去了,永安帝依旧有除他之意。
永安帝是怎么对周王的,汉王历历在目,他不想家人落得和周王妃与小世子同样的结局。
所以面对袁皇后与袁雪曼,他命令韩辰虚以委蛇
用儿女私情迷惑两宫,从而保全汉王府。
只要汉王府有娶袁雪曼之意,袁皇后就会在永安帝想下手时挡一挡!
现在皇子们长大了,学会夺权了,他们渐渐吸引了永安帝的注意力。
汉王府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十几年的蛰伏与忍耐,终于令永安帝消除了对汉王的戒心。可是一旦汉王府与武定候联姻,等待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只觉得心如刀绞。
风重华说得没错,这件事情确实对袁雪曼不公平。他应该早早就告诉袁雪曼,让袁雪曼知道,他就是一个想尽千方百计利用她的感情而达到自己目的伪君子。
他不值得面前的人这么爱,他不配!
袁雪曼却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了无尽的酸痛,“其实我知道,你所说的这些全都是借口。你心中,有了别人是不是?”她笑着,却飞泪如雨,“在大觉寺我就看出来了,你看她的眼光与众人不同。不仅在大觉寺,她在守孝时,你更是把徐光和陶春借给她使用……”她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心中全是痛,“你是为了她,才拒了这门婚事是不是?”
韩辰张了张嘴,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与别人没有任何干系!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也一直没有勇气和你说。我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最终走到了这么一步。在还没有走到最坏那一步之前,我必须把我真实的想法说出来。”韩辰在心中小小地鄙视了自己一番。
他知道自己重重地伤害了袁雪曼。
可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无法避免伤害。
与其最终像飞蛾扑火般灭亡,还不如现在将事实讲出。
哪怕袁雪曼转过头出卖他,他也认了。
他只怪自己识人不清。
“现在朝中的局势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