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床边握住了萧颂的手。她正用膳,便听说皇上醒过来了,连忙赶了过来。
萧颂低声一笑,然后又说道:“我没事,这不是醒过来了嘛!”
其实他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清楚,毕竟也已经年过花甲了,说病就病,到底不是闹着玩的。只是皇后在他身旁,那些话他又说不出口。
他们幼时结发,算起来也有四十多年了。只是可惜皇后伤了身子,这么多年也没有生下孩子。膝下没有嫡子,以致庶子之间互相倾轧,终成今日的局面。
皇后忍着眼泪,宫里的规矩,非国丧不能落泪,更何况她是皇后。只是忍着忍着,还是红了眼眶。萧颂便对她笑着道:“我没事,你放心。我还能活好多年呢!你活多久我便陪你多久。”
皇后忍不住又笑起来。正想说什么,便听到内侍回禀道:“皇上,太医到了。”
萧颂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皇后的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皇后点了点头,萧颂很明显不想让她听到关于他病情的诊断。当初出了事情也是一直瞒着她,没有具体告诉过她,到底是怎么样了。
皇后眉宇间愁云笼罩,只是终究不能违背萧颂的意思。便走到了门外,低声对太医说道:“陛下的病,就劳烦医正了……”
太医点了点头,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此乃臣之本分。”
说罢便又背着药箱进去了。萧颂看见了,伸出手来低声道:“你来为朕诊脉,然后告诉朕实话。”
医正点了点头,垫了脉枕,然后就给萧颂号脉,沉吟片刻,又换了另一只手。然后收了脉枕,沉吟了半晌才说道:“陛下……”
刚开口萧颂便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说道:“不用说你那些医理,直接告诉朕,还有多久。”
医正低了头,沉默了片刻:“少则一月,多则三月。”
萧颂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看向一边:“下去开方子吧,不许告诉皇后。”
医正便行了礼,直接退下去了。在门口又看见了皇后,正等在廊下眼巴巴地看着,见他出来了便问道:“陛下怎么样了?”
医正躬身行了一礼,低头盯着皇后的裙裾说道:“回娘娘的话,陛下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休养即可。”
皇后也知道,医正说的未必是实话。只是她现在当真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来安慰一下她,无论说的什么她都相信。她匆匆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下去煎药吧。”
医正行了礼,这才退下了。皇后随意抹了一把脸,眼角的确有些热意。她匆匆又进去了,走到床边问道:“陛下可要见谁?”
萧颂点了点头说道:“去把陆卿云跟傅朝云都宣进宫来。”
皇后低声提醒道:“傅侯爷刚生产完,眼下还在坐月子。”
萧颂闭了闭眼睛:“那便让陆景恪过来吧。”
皇后退下了,然后下去传召。
傅府。
陆景恪正在给傅朝云喂水,便听外头有人回禀道:“世子爷,皇上传召,让您进宫一趟。”
陆景恪手中一顿,然后慢悠悠地给傅朝云喂完了水,又搁下杯子给她擦了擦嘴角,这才柔声说道:“我进宫一趟,有事只管吩咐下人做。”
傅朝云又拉了拉他,低声问道:“皇上宣你进宫是要做什么?”
陆景恪捏了捏她的脸:“他不是昏迷了吗?想必是刚醒了,应该是要问萧迁的事。”
傅朝云这才想起来,遂问道:“萧迁怎么样了?”
陆景恪笑着说道:“没什么大碍,那日舅舅拼死护着,不过是中了一刀。后来滚下山坡,我们找了两日便找到了,现下正在养伤。”
傅朝云点了点头,然后陆景恪在她额上印了一吻:“等我回来。”然后起身换了衣服便往宫里去了。
只是这回陆景恪可猜错了,等到萧颂从枕下摸出黄绫包裹的兵符他才吃了一惊:“陛下这是何意?”
萧颂态度十分强硬:“伸手。”
陆景恪伸出手去,萧颂将兵符搁在他手中,这才解释道:“迁儿手里没兵,怕是斗不过他们。你拿着兵符,若是有什么意外,也好助他一力。”
陆景恪仍是低着头,将手中的兵符高举过头顶:“皇伯伯,恪儿受不起。”
萧颂沉声说道:“你跟迁儿的事朕都知道,有血杀在也不足以抵抗那些人。秦王手中握有兵力,在朝中又素有威望,迁儿斗不过他。这兵符你收好了,必要时刻护着他从密道突袭。密道就在勤政殿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