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熬过来的。
她想要活下去,她知道,只有挺过最艰难的那些日子,才能有活下来的可能。生活从来不易,她如果自己都放弃了希望,说不定就会跟她母亲一样死在掖庭,一张破席子一卷就抬出去了。
那时候,宁海兰虽然还小,却也十分懂事,从来都是不哭不闹的。说起来,宁海兰也只是比她晚了一炷香而已。逆境总是让人成长得更快,宁海兰一夜就从那个只会躲在母亲羽翼之下的孩子,成长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那是掖庭特有的女人,她那时候看了就极为心疼。
掖庭里的女人还是会欺负她们,吩咐她们做各种活儿,若是做不完,就不给她们饭吃。她跟宁海兰只能每顿都省下一点,留着没饭的时候吃。馊了的饭菜,硬了的干粮,填饱了她们姐妹两人的童年。
她自己都记不清在掖庭待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她的父皇终于记起了她们。
没有公主应当有的礼仪,只是派了个内侍宣旨,然后带来的嬷嬷给她们梳洗了,然后换了套衣服就带了出去。
即便如此,掖庭的人却齐齐跪在道旁参拜她们,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权力带来的快感。有权力是多么令人艳羡的事情啊!只要手中握有权力,她们便是公主,而不是掖庭里不见天日的两个贱婢。
她还以为,她的父皇终于想起她了。也许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父皇终于觉得对她们的母亲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所以才将她们接回宫里。
只是那颗飘飘然的心,还没来得及捂热,便又被掷入泥中踩踏。她的父皇那么冷情,若不是用得着她们姐妹二人,又怎么会突然想起她们呢?将她们接回去,不过是因为需要一个出色的细作,为他打入大黎刺探情报。而别人他又不放心,这才在有心之人的提醒下想起了她们姐妹二人。
她们总算是出了掖庭,但是却进了更为凶残的暗卫营,那个专门为宁国的帝王培养暗卫的地方,比掖庭更加暗无天日。
每天发生在身旁的只是死亡,一个又一个的,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死去。暗卫营每年选拔几百人,但是最后能走出去的只有三十人。
因着这条残酷的规矩,所以许多人根本就不必等到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于意外,而是每日在暗卫营里的时候,就被其他人暗杀了。每死一个人,都是对其他人心灵的冲击。她与宁海兰是分开的,但是想必宁海兰同她的经历也差不了多少。
每日都有人在睡梦中死去,被投毒,被暗杀,有的时候一觉醒来,同屋的人也许只剩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暗卫营里不许结盟,所以她们连自保都很困难,不知道下一次死的会是谁。
不过好在宁帝用得着她们,所以吩咐了其余人,不许伤她们性命。所以,即便再艰苦,她们也活了下来,还在暗卫营里学会了很多东西。那些……杀人无形的手段……还有身为一个细作必备的技能。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年,不晓得是不是宁帝想要她们经历更多的生死,所以她们在暗卫营待的时间也格外长。看着无数人生生死死,终于才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细作。
一个合格的细作应该是什么样呢?大概是不畏生死,游走在地狱的边缘吧?
她仍记得那日,她被从暗卫营里带出去,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一直带到了她父皇的书房。
那时候,她父皇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说是到了考验她们姐妹的时刻。他手上有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
若是喝中了有毒的酒,便会被派往大黎。若是喝了无毒的酒,便会留在宁国,留在他身边侍奉。
大黎……对她何其陌生的一个地方,她不知道如果去到大黎,又会有什么事……也许,暗卫营里的生活,只是教会了她如何自私地活下去,却没有教会她,如何成为一个冷血却有温度的细作。
所以,当两杯酒被端上来的时候,她便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母亲说得对,活下去,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即便是留在她父皇的身边侍奉,也比去大黎要强得多。一旦被发现,她一定会被凌迟的。她怕死,也怕痛。
所以她看到金杯上沾着的细微药粉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判断出了哪杯是有毒的。所以她就故意造成了争抢的假象。她了解她的妹妹,若是她要抢哪杯酒,她的妹妹便一定不会让她喝下去。
故而,她便“失手”碰洒了那杯无毒的,然后顺利让宁海兰抢到了那杯有毒的喝了下去。宁帝说了,只要是喝到了有毒的那杯酒,便要去大黎。
宁海兰喝到了,她心中既担心又开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