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瞬间惊醒,眸中闪过一丝凌厉,随后这抹凌厉缓缓淡了下去,换上了一丝柔情。
原来,拦车之人是早晨迫于自己压力才被锦衣卫放下的绿言。
因着今日天气有些转冷,而北墨染又是被抓入宫中的。所以这马车隔热的地板下烧着炭火。地板上铺着三层毛茸茸的毯子,车内里面暖烘烘的。北墨染靠在虎皮上,听着外面绿言带着哭腔的询问声,嘴角微微勾起,眸光里难得的透露些柔情来。
患难见真情,北墨染被抓的时候,她这样的焦急,显然是将北墨染放在了心尖尖上。
“绿言,外面冷,快进来吧。”
听到马车里传来北墨染真切的声音,而不是刚刚她每看到一辆马车便产生的北墨染在里面的幻觉。
因着抱着希望的次数太多,她失望的次数也在累加。这一次,猛然间她无数梦想中的情景变成了现实,一时间愣住了。随后喜极而泣,忍不住的大哭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小姐。
听着外面的动静,北墨染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无语。这个绿言,总能让人哭笑不得。
她正打算出去让绿言进来暖和一下,帘子被掀开一角,随后露出一张通红通红的脸来。那张脸颊上印着俩道明显的泪痕,被冷风吹干了,让俩道泪痕之处的皮肤看上去干干的,像是刚从娘胎里落地的小娃娃那皱巴巴的肌肤。
那张小脸,瞧见她正保持着要站起来的姿势,倏然破涕为笑。随后,将帘子掀开,露出的缝隙恰好能够容纳她进来。
北墨染面无表情的又坐了下去,屁股才刚沾到座位,便觉得一大团阴影投射在自己面前。抬头望去,绿言已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小姐,宫里可受了委屈?”
北墨染还没回答,绿言倒是率先心疼的再次红了眼眶。
无奈的伸出手,北墨染抹干绿言眼角的泪滴:“莫哭,这世上哪有人能让你家小姐吃亏。不久,太后的赏赐也要到了。而且里面还有不少西洋的新鲜玩意,到时候你和红石就不用老抱怨说看着我练功无聊了。”
绿言脸一红,随后严肃的说道:“小姐,在我和红石心中,便是再多的玩意也比不上小姐的!”
她宣告忠心的话语,竟然莫名的让北墨染觉得有些好笑。哪有人这么说的,那玩意和她比,难不成她也是玩意?
不过看着绿言这可怜样,北墨染也不再拿这个调侃她。
绿言还穿着北墨染走的时候她穿的衣裳,很是单薄。而且这外面天突然冷了下来,han风凛然,和有着太阳的早晨是全然不同的。绿言冻得鼻子通红,北墨染估摸着,这家伙怕是害怕她回去加衣裳的时候,正好错过了北墨染的消息。而今日自己被抓的事情,肯定老早就传遍了王府,谁在这样风口尖山还愿意冒着被牵连的风险给她送衣裳?
真是个傻的,一股暖流悄悄流入了她的肺腑。
炭火的位置是在她的座位之下,北墨染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示意绿言坐在自己身旁。她面色严肃,说道:“这是命令!”
北墨染知道若是她不这么说,这个从小深受主仆等级观念毒害的人是不会坐上来的。
知晓北墨染的苦心,绿言再次忍不住哭了出来。只不过这是她不是心疼自己的小姐,而是非常感动。
从小,夫人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便是小红,她们家小姐对她那么好,也从来没有像自家小姐一样把她们真正当人看。
心下决定日后要誓死效忠小姐,永不背叛。绿言将一半屁股坐在上面,全身都紧绷着。
北墨染看了在心底叹了一声,这些封建思想对她们的毒害实在太深。不说让她们做到人人平等的地步,就算是将自己看做是她的手下,而不是她的仆人,那也需要好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北墨染知道物极必反,她将她们放到平等的地位来看,一点点会让她们感动,可是再多,那便成了惊吓!她现在的身体也是深受封建伦理束缚的,若是说出什么超出她们接受能力的话语,那不仅仅不会让她们因此而改变,反倒是要担心她这个小姐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
顾虑着这个,北墨染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无力感涌上心头,让她觉得更累了。
以为这下子终于没了事的北墨染才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晚上,翌日清晨,一张战帖又让打断了她安稳的睡眠。
北墨染真的怨念起来,人家做个王妃都是舒舒服服的享受着着堕落的人生。怎么到了她这,非但要提心吊胆,现在连个好觉都没得睡!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