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留了最热的炕头位置给他,又拿了一床小被子搭在小长辉身上,等到把他安置好之后,这才拿出昨日写的几张大字,让长辉照着描摹。
如今家里的大先生小先生都是罗天都一个人,长辉之前都是跟着罗天都认的字,这会儿就算是罗白宿回来了,也仍然按着罗天都给他布置的学习计划学习,罗白宿只负责写几个大字给家里的几个小孩临摹。
长辉娘笑眯眯地看着小长辉拿了纸笔,一笔一画地写大字,心里乐开了花。
罗秀才一家多好的人啊,每天都带着自家小子念书习字,从不嫌麻烦的,有时候她忙得忘了,罗家还要管自家孩子的饭。她真不明白,这样的儿子媳妇,姚氏还不满意,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会儿自家娶了媳妇,知道到底谁孝顺了吧。
她就住在姚氏隔壁,姚氏家里有个什么动静,都能听到,说到罗家的新媳妇,长辉娘那真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再让她忍着,她都要憋死了。
当日万牙婆说亲的时候,就跟姚氏讲明了,无论是齐家的姑娘嫁进罗家还是罗白翰入赘齐家,齐家老两口都是要跟着闺女一块过日子的。罗家自然不可能让罗白翰入赘,所以当齐家姑娘进门后的第三天,齐家老两口就奔了过来,还带着一房中年夫妇,据说就是陪嫁的齐家下人。
罗家老院子就那么大,住了罗老头姚氏两口,外加上罗白宁和罗白翰夫妻两,虽然罗白宿搬出去后,东屋空了出来,可是那么一间屋子,也住不下齐家老两口外加一房下人。
于是齐家老太太就跟自家闺女讲,要盖新房。
盖新房姚氏自然是乐意的,一家人凑在一起乐呵呵地,将新盖的房子要建几间,哪个住哪间都商量好了,等到要拿钱的时候,出问题了,谁也不愿意拿钱出来。
姚氏指望着媳妇齐氏出钱,齐氏却道:“又没分家,盖房子自然是公中出钱。”
顿时把姚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为了娶这个媳妇进门,花了许多钱,还落下面子,当着方氏的面写了借据,就是因为媳妇嫁妆丰厚,指望着齐家嫁进来,能帮扶一下家里,哪里想到齐氏面上笑眯眯,一派和气的模样,骨子里却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不光如此,就是罗白翰平日的花销,也要找她要。
姚氏顿时就怒了,当场就和齐氏吵了起来。
齐氏倒真是个好脾气的,凭姚氏如何骂,就是不回嘴,等姚氏骂完了,她还是该干嘛就干嘛,齐家二老还帮着劝姚氏,又叫齐氏过来给婆母赔罪。
齐氏十分听话,让赔罪就赔罪,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可是只要提到钱的事,她便一口咬定,又没分家,没得要媳妇贴嫁妆养一大家子的道理。
姚氏虽然吵架占了上风,却仍是一点好处也捞不着,气得狠了,就指使罗白翰去开媳妇的箱笼,取齐氏的嫁妆。
却不想,那齐氏虽然貌不惊人,却是个喜好舞枪弄棒的,罗白翰箱子没开着,倒被齐氏赏了两拳头,打得牙都掉了两颗。
姚氏惊得呆住了。她以为娶进来了个金凤凰,哪里想到最后却变成了一只母夜叉,一点好处沾不上不说,还要白白多负担四张嘴巴。
姚氏顿时也不干了,直嚷嚷着要将齐氏休回家去。
齐氏长得不美,本来就得罗白翰的欢心,又被齐氏爆打了一顿,心里越发不喜,听闻姚氏嚷着要他休妻,哪里还有不依的,取了纸笔,就要写休书,最后被罗老头爆打了一通,方才作罢。
姚氏不喜齐氏,罗老头却觉得齐氏那样的正好,能拿捏得住罗白翰。罗白翰的性子,就是被姚氏惯坏了,正缺个性子刚硬的来管教。
他本来就是打算等罗白翰成了亲,也让他分出去单过,趁着这个机会,索性叫了齐氏老两口,又约了里正和村里有名望的老人,要立文书,让罗白翰分出去。
姚氏当然不依了。罗白翰现在是成亲了,又娶了亲,可是家里还有一个罗白宁没着落啊。她还指望着罗白翰两口子帮一把,多备些嫁妆,让罗白宁嫁户好人家,要是罗白翰也分了出去,罗白宁可怎么办?
姚氏越想越气啊,连做媒的万牙婆也恨上了,觉得是万牙婆骗了自己,把这么个祸害说给自家儿子,就带了娘家几个侄儿,打上了万牙婆的门,要万牙婆陪她聘礼,将齐家的母夜叉领回去。
万牙婆做了这么多年的媒,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气得不行:“我做了几十年的媒,还是第一回碰上有人上门要说法,你可别忘了,当日是你找上我的门,帮你家的儿子说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