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终于建成了,在周围全是灰仆仆的土屋的衬托下,这座青砖白墙的小院便显得格外特别。
首先入眼的便是一溜儿一人半高的外墙,也是雪白的墙面,看上去亮白得晃眼睛。围墙正面中间,是两扇宽敞的木门,那木门并没有什么花样,样子十分朴实,并无额外的修饰,只是细看,便会发现,那门比寻常人家的大门厚了足足有一半,十分结实。进了门,左右各有一道回廊,回廊往东西方向各有三间厢房,里面也没有什么摆设,只彻了一张炕,摆了一张大木桌,一张长条椅,这厢房一边是用来供先生和学生累了休息用的,另一边暂时用途不明。厢房过去,正对着大门的便是一座讲堂,讲堂里摆了十几张长桌,每张长桌边上各安置了两把木椅,木桌长椅也是农家最常见的样式,并没有多少讲究,木料也是最常见的普通木料,只是木工师傅下足了功夫,打的桌椅规规整整的,虽没什么花样,胜在结实耐用。讲堂后面是一个过道,过道进去,有一道侧门,穿过侧门,里头便是内院了,内院跟头前的院子一样,也是左右三间厢房,院子小些,也有一间讲堂,这里便是罗天都预想的给村里女孩儿读书习字的地方。
罗天都看了一圈,觉得很满意,虽然简陋了些,但是该有的都备置好了,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添,再说这本来就只是拿来给村里小孩儿开蒙用的,她也不想弄得多豪华,省得到时村里人眼红羡慕,易生事端,反而不美。
里正看到学堂落成的时候,这个中年硬汉都禁不住激动得红了眼眶。真是老天开眼啊,他们罗家村这么多年,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学堂。当年老族长在世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能攒够钱,在村子里办一间学堂,好让罗家的儿孙以后也能有个出息,只是那时候大家都穷,这事便一直没个着落,里正一直心里愧疚着,没办法实现老祖宗的愿意,不曾想这些年过去了,到底在他还担着罗家村里正的时候,把这事落成了,若是以后罗家的小娃娃里头,真有那么一两个有那个命的,能考出个一官半职,他就是罗家村的大功臣了。
里正心里那个激动啊感动啊,那是没法说的,因此对罗白宿一家格外感激,就连当初因为老族长过世,而对罗家生出的那点子埋怨也都如轻烟一般,消散在这深秋的大风里头了。
这是全村人的大事,自然是要大肆庆祝一翻的。到挂匾那日,里正特地请了村里的老人开了族祠,祭拜先祖,禀报这一喜事。方氏是罗家媳妇,罗天都是女儿,两人都没有资格进罗家族祠,反倒被晾在外头了。
里正娘子却因为方氏和罗天都费了那么多心思,花了那许多钱,建了学堂,结果开祠祭祖却没她们的份,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到开祠那日,特地到罗家来赔礼道歉。
“按理说,你们又出钱又出力,费了这么多力气,把学堂建成了,如今开祠祭祖,怎么着也有你们一份的,只是祖上的规矩,我们妇道人家,进不得宗祠,倒是委屈你们了。”里正娘子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很有些惭愧,她也没法子,别看她是里正娘子,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里正都会找她商量,但是这样的场合,她也是说不上话的。
“没事,大伯娘,倒是学堂开起来了,以后要烦劳大伯和大伯娘的时候就更多了,那个时候,大伯娘可不要嫌麻烦。”罗天都摆了摆手,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她是真的不在意,她修这学堂也只是希望以后罗家村众人能越过越好,若是今后也能出一两个读书人就更好了,这样就算方氏没儿子,罗名都在秋水镇也能有个宗族可以依靠。现在她忧心的反而是学堂以后的软件设施,别的不说,一些必要的书本读物还是要的,可是这年头,纸书太贵,她虽然有心想弄个图书馆,可是囊中羞涩,只得作罢,还是以后再说吧。
至于方氏这个大庆土著,从小就被灌输了妇人不得进宗祠的观念,对此更是没什么异议。她是个很实在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便尽力回报,罗家托了罗家村的庇护才有今日,为村里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她也愿意。
里正开了宗祠,焚香祷告,祭拜了先祖,再让村里的后生将匾额万般郑重地挂上了学堂正门上,罗家村第一间学堂便正式落成了,虽然只是一座普通的两进小院,可是却给这个贫穷的小山村带来了一线的希望和可能。
自此,罗家村值得向外人炫耀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罗白翰自然是学堂的第一位正式的先生。原本罗白翰窝在族祠边上那个木棚里,只觉前程渺茫,也没有什么心思认真教导,不过是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混口饭吃罢了,如今看到这座整洁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