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像卫缺那样身手好,年纪轻轻就上过战场见过血,如今的地位也全是靠着在战场上流血厮杀换来的,比那些时刻讲出身,没事闲磕牙的文臣好多了,更不用说卫缺还救过他的大哥,哪怕性格乖戾了些,那也是值得人尊敬的。
“我从军营里回来,进城的时候刚好碰上卫大人,我们一道走的,路上也没讲过话,我也没想着他是要来见大爷的。”两人走了一路,程盛心里还挺激动的,结果都到了紫荆巷了,卫缺还没离去,程盛还被吓了一跳,他也满心不解,卫大人什么时候跟大爷交情这么好了,连端午节都带着节礼上门了。
罗白宿以前生怕因为罗天都知道卫缺身有暗疾,会遭卫缺报复,还特地打发她回罗家村呆了半年,直到柳锦绣和陆伯兮的事完全平息了,而卫缺又没有什么异样,才让她们回来。她一直以为当时卫缺病迷糊了,并不知道那个时候在法华庵的是她,所以才没有找罗家的麻烦,现在看来,去年法华庵的事,卫缺是肯定知道了,要不然就凭一个罗白宿,实在不够格让都指挥史卫缺纡尊降贵来结交,这上京多少达官贵人就盼着卫缺卫大爷能高抬贵手,少找点碴。
不过看卫缺这翻举动,倒不像是记恨的样子,那日她去度支司,卫缺还捎了她一程,虽然只是将她头朝下地扔在马背上,磕得她肚子上都青了一块,那过程十分不美妙,但不可否认人家毕竟是一翻好心。
罗天都于是越发头疼了。
这个关键敏感的时刻,她真的不希望再跟皇帝的头号佞臣沾上关系啊,这简直就是将她们一家子架在火上烤不算,还被翻了边,抹了盐,浇了酱汁,鲜嫩嫩的只等着人下口了。
罗天都十分忧伤:“我爹不在,程盛哥帮着去招待一回卫大人吧,顾伯也有点怕他。”唉!她又发愁了,家里的人手怎么都不够,每个人都是身兼多职,真是太忧伤了。
程盛倒是没什么想法,应了一声,极快地进屋了。
有程盛帮忙,顾伯便寻了个借口,退了出来,一出来就长吁了口气,摸了把额上的冷汗,长叹了一口气。
罗天都看着顾伯怪可怜的,卫缺身上煞气太重,常人近身,都觉得压力太大,顾伯在顾家做了一辈子的老管家,以前也是被人尊重巴结的对象,这个时候到了罗家,反而担惊受怕了。
唉,想这些无益,她还是想办法怎么招待好卫缺,然后将这尊门神送出门吧,要不然一家子都杵在家里,什么也干不了。她知道卫缺喜欢吃甜食,又将前几日烤的饼干,捡那味道松脆口感好的装了,让向兰送了过去。
果然,向兰端着那盘点心,人还在屋外的时候,卫缺就拧起了眉,转过脸望了过去,等到向兰将烤饼干放在桌上时,他便伸手拈了一声,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真的是嗅,那鼻尖还动了动,觉得没什么异样了,最后才慢慢吃起来。
罗天都便觉得这可能是由于卫缺从小在林里由母狼养大的缘故,哪怕如今已经融入了这个文明的社会,仍保留了许多原始的野兽般的生活习性。比如,他不管是吃东西还是喝东西,都习惯性地要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若是闻着味道喜欢了,才会端起来开始吃。罗天都心想,这个嗅盘子的动作,不光是闻味道,可能也有排除危险的意思。她倒不觉得粗俗,甚至认为这样一个冷戾的大男人,做出这种小兽般的动作,意外地十分可爱,让她不由想起以前养的那条小京巴,每回她在放狗粮的时候,小京巴无论在屋子里哪个角落,都会第一时间迈着四条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跑过来,用鼻子嗅一嗅,然后欢快地摆着小尾巴吃起来。
可不管罗天都怎么样,卫缺就那样旁若无人地坐在罗家花厅里,抱着一盘烤饼干,拈一块,放在鼻子下嗅一嗅,再放进嘴里嚼两下,然后咽下去,再拈一块,一直吃得连最后一片饼干屑都没有了,这才停手。
烤出来的点心容易上火,罗天都又让向兰泡了杯蜂蜜红糖水给卫缺送了过去。卫缺也不推辞,端了过来依旧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大约是闻到喜欢的味道,眉头松了一点点,然后端起碗,喝了下去,喝完了将碗往桌上一放,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罗天都只有使眼色让向兰再去冲蜂蜜水。
里头虽然有程盛照应着,一家人丝毫不敢大意,都聚在外头候着,生怕哪里没招待好,让卫缺记恨上了。好在卫缺吃完了饼干,吃了两碗蜂蜜红糖水,似乎是觉得满意了,站起身一句话没讲就出去了。
等他出了门,一家人才松了口气,顾伯擦了擦额上的汗,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唉,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