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罗白宿的那手字也很一般,再细想罗家的出身,便默然无语了。
罗天都可不管他,将那地图仔仔细细问了一遍,然后按照自己能理解的方氏重新画了一遍。她笑话别人的美工抽象,自己画得更搞笑,一个方框里头写上夷县便代表了县城,两条并列歪歪扭扭的线表示夷县外头那条襄河,一个三角形表示高山,耕地面积也是一个框,上面写了地。
巫老头起先还以为罗天都要重绘地图,心里惊了一下,想不到罗大人家里的这个小娘子,居然连地图都能绘了,等到他拿起罗天都绘好的地图,一脸的惨不忍睹的表情。
唉,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当不得真的。
罗天都拿起那张自制的鬼画符,发现夷县虽然地势起伏,也不是全无优势,至少外有襄河,且那河还是常年不断流的,支流四通八达,纵横错落,水是不缺的,若是沿着襄河各支流挖了渠,各村各寨,只要不是住在山上的,俱都有水了,就是耕地零散,不像北方那边成片大块的田地连在一起,开垦起来费功夫些。
有山有水有田地,现下朝廷又重视夷县的发展,派了军队驻守,只要罗白宿能劝动乡民垦荒,也不用多,每人开出十亩,种上一季水稻,哪怕每亩只按一百斤来算,也能产一千斤粮,头一年的稻种都由朝廷提供,还不用交田税,产多少都是自己的,断然没有填不饱肚子的理,待得五年之后,开出的田地自家还能落下三分之一,这简直就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罗天都自己都想去开几亩田,攒点私房了。
况且夷县地处东南,气温高,若是有那早熟的良种,有水有肥,种上两季估摸着也能熟,那时候产量还要再翻上一翻,就是南边那一大片丘陵地,因为灌溉不便,不宜开垦成耕,种上桑麻,培养成林地,既防风又防泥石,连同耕地一起,吃的穿的俱都有了。
守着这么个宝地,怎么还能为填饱肚子发愁呢?
问题是,人家宁可饿肚子也不愿意种地!
晚上罗白宿回来,脸色怏怏的。他大清早和徐三爷刘老头几个爬山涉水的,走了好几个村寨,那些寨子里的人,一见有生人来,慌不迭地就往山里跑,喊都喊不住,好容易逮着了两个人,一跟他们说起种地的事,各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最后还是徐三爷将他们领到徐家寨,好歹仗着徐三爷的脸面,又是许诺又是劝说,连正月里夷人进来把夷人打退的事都拿来炫耀了,总算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听说朝廷会发粮,松口表示愿意开荒田。
可是这也才几个人,夷县大大小小的村寨也有几十上百个,这样一个一个地访,要访到猴年马月去,等访着了人,早误了农时了。县城里住着的那一百多口人,跟着罗家混久了,倒是愿意垦荒,但那也不够啊。
罗白宿在家里愁得不行,现在有钱有粮,没有人手他也没法子啊,这还是外头有三百个士兵在帮着挖壕修城墙,人家虽然也答应帮着把荒地一起开垦了,可是总不能还指着他们帮着种地吧?
那边城墙倒是修得快,那些当兵的都有把力气,做起事情来比那些山民们利索多了,还自带干粮,都不用罗家管饭,罗家这边只偶尔十天半月的买些好菜送过去给几个领头的打打牙祭罢了。
罗天都看在眼里,忽然有了主意。
那日等得罗白宿回来,罗天都便道:“爹,你一个人力气有限,又不熟这里的山路,跑断了腿磨破了鞋,一天能跑两个村寨就算了不起了,山民们还不见得领情愿意开荒。徐三爷也说了,他们以前也都是庄稼人出身,只是被夷人吓破了胆,生怕种了庄稼把夷人又引了过来,到时别说庄稼,生怕连人也没有了,他们怕的是咱们县里没有保护他们的力量,可是你看,程盛哥不是领着人在县外头驻扎起来了吗?军营隐秘,咱们不好带着人去看,可是外头帮着咱们修砌城墙的却是无妨的,爹你何不让城里的百姓去各处山寨里走动,让山民们过来看一看,咱们县里如今这一派热火朝天的气象,他们见了,知道朝廷不会不管他们,派了人保护他们,保护他们的田地,他们放了心,自然就愿意开荒了。”
罗白宿连着跑了小半个月,脚底磨起了一层水泡,也没劝到多少村民,听得她这么讲,也觉得有道理,将这事跟徐三爷说了,徐三爷听了,二话没说,四处找人去了,然后分散去山里各个村寨。
接下来的几天,县城里明显热闹了许多,多了不少人,时时有山民过来,往城墙根上转。那些修城墙的军士,虽然脱了铠甲,一副平常人的模样,但是个个孔武有力,明显不是这里的百姓。村民们打量着这些以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