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声。

那日沈茗和娘亲讲了自己所能记得的一切人和事。

一开始秦清玉只认为女儿说梦话，面带微笑的听着，还不时的安慰两句。

只是说到沈羡陵北上不久的大火秦清玉就笑不出来了。

再说到沈羡陵不归，沈茗为医治自己哀求陆秀英，还不时遭到沈茗的奚落，纵使沈茗刻意隐去不少细节，秦清玉还是听得泣不成声。

等说到被骗冲喜，被迫殉葬，秦清玉已经抱着女儿哭到气竭了。

见娘亲比自己哭的更厉害，沈茗凑在娘亲耳边问道：“娘亲您怎么闻出火油的味道了？您闻过？”

秦清玉连连摇头，声音带着震颤：“没有！娘亲没有！是你在做梦！一定是你病中做的噩梦！一切都不是真的，你现在醒了就好，什么都不要想了。”

“娘亲......”

没等女儿说完秦清玉推开女儿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这两日，沈茗也不敢去见娘亲，一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前思后想的，总也想不明白。

沈茗病好了，第三日晚上采青采香才侍候她沐浴。

浸泡在温水中，又有侍女轻柔的擦拭，沈茗觉得自己似乎清醒了不少。

“采香你觉得二姑娘如何？”

“啊？”采香被这么一问，顿了片刻才道：“三姑娘您怎么会问起她了？”

记忆中采香成了沈茗的陪嫁，她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勾搭上的？想到这里沈茗的语气不由提高了几分：“怎么？我就不能问她了？”

“能！能！能！”采香见主人恼了连忙陪笑道：“回三姑娘的话，采香知道她是三姑娘的劲敌。三姑娘的敌人自然是采香的敌人。”

“噢......”幼时的记忆渐渐的清晰起来。

采香说的没错，从小，这位没大几个月的二姐就不喜欢自己。若不是九岁那年在族学的课堂上和她打了一架，娘亲爹爹也不会把自己关在家里，单独请先生到家里来。

那次两人都牟足了劲连须发花白的老先生都挂彩了，想到当时的惨烈，沈茗不由摇了摇头。大火之后，沈茗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多么淘气，多么的霸道......生活有时候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那年初夏的课堂上，沈家的几十个几岁到十几岁不等的小姑娘，整齐的坐在课堂里。清风拂面，聆听先生教诲。

须发皆白的老先生津津有味的讲着褒姒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沈茗指着沈茗对着身边的几个女孩们悄声道：“她和她娘亲一样都是祸水！”

沈茗的耳朵最是灵敏，听到娘亲被羞辱，把书本往桌子上一拍冲着沈茗嚷道：“你说什么！小人才背后嚼舌头！”

沈茗也不甘示弱，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的鄙夷：“你没听到先生讲嘛！红颜祸水，调戏诸侯，终至亡国！”

耳背的老先生，正讲着，猛见一红裙小姑娘单手掐腰的站着，说的还头头是道的，不由赞道：“说的不错！”

哈哈哈......课堂顿时乱成一团！

有了先生的鼓励，沈茗越发得意，三两步冲到了讲台上，站在老先生身边指着沈茗大笑道：“族里的姐妹姑姑侄女们你们都听到了吧。如今连先生都说她是祸水！”

老先生此刻才发现原来是两个女学生在吵架，使劲的敲打着戒尺连声喊道：“停止喧哗！停止喧哗！”转头又指着沈茗：“回到位子上去。”

沈茗妍连拖带拉的将沈茗拉到了位子上。

沈茗还没坐稳，一个砚台飞了过来。沈茗一低头躲过了砚台，只是黑黑的墨汁浇了一头一脸。

那边一身淡蓝衣裙的沈茗，一脚踩在矮桌上，两只袖子撸得老高，见沈茗被墨汁浇了才幸灾乐祸的大声道：“丑八怪！你是嫉妒我和娘亲生的美吧！还祸水呢！你做梦都想当这个祸水呢！只可惜啊，老天有眼！你这种小人怎么配生的好相貌！”

沈茗的样子以及沈茗的丑态又引得一阵哄笑。

“你！”沈茗一边抹着脸一边怒吼道：“你这个小贱人，都是你娘那个狐狸精教的！”

沈茗妍正拿着帕子给妹妹擦墨汁，听见妹妹如此恶语，连忙捂住了妹妹的嘴。

沈茗搬起了小书桌就朝沈茗砸了过去！

恰巧老先生赶来拉架，挡住了小书桌，人也顺势倒在了地上！

乱糟糟的课堂一下子安静了。

很快又炸开了！

“先生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