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我了。』

护士叹气，驾着路铭好不容易才把他又弄回床上，大夫来看了次，无奈给他打了针杜冷丁，路铭这才觉得舒服了，天快亮才沉沉的睡去。

疼痛难忍，然后打针。

来来回回七八次，近乎每天都在重复着，路铭疼的无力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像是穿越了，每天都在重复着同天。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很久，等关沛再见到路铭的时候他已经快要痊愈。

那天是个晴朗的中午，路铭从食堂打饭回来，打开病房的门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关沛有点瘦了，也有点黑，下巴上挂着青色的胡渣，眼白上泛着大片的血丝，他很少有这样邋遢的样子。

路铭在门口愣了分钟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步，病房很大，路铭却不知道到往哪里躲比较好，手足无措的在原地，手里打好的饭菜是不知道怎么放，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他知道关沛现在定在看着自己，好像哪里都躲不开，路铭左右看了看，他发觉自己很慌乱。

直直的举着不锈钢的餐盒对着关沛。

『关老板……吃……吃饭么？』

关沛没想到路铭会没头没脑冒出这么句话，他愣了愣，随即笑笑，对他招招手。

路铭的身上缠着不少纱布，白色的，阳光照上去，刺眼的厉害，像是把锋利的小刀磨在自己身上。

『你还没吃饭？』

他温热的手掌摸着路铭柔软的头发，恍如隔世，路铭抬起头看着他专注的眼睛，话时间都憋进心里，句想说的，该说的都说不出。

半晌，路铭点点头。

『还热着，关老板要吃么？』

关沛摇摇头『我吃过了。』

医院食堂的菜系很单，口味也很般，路铭就打了份番茄炒蛋，原本外伤的病人都挺忌讳吃这些红色的食物，容易让人联想到血，路铭脑子很简单，他压根就没想到这点，口菜口米饭，几下饭盒里的食物就见了底。

『有点咸……』

路铭嘟囔了句，拿起桌上的白开水咕嘟嘟的喝了大半杯。

『吃饱了？』

路铭点点头，打了个嗝。

『我去办出院手续。』

路铭愣，看着起身来的关沛。

『我们回家。』

家？

我哪有家？

关沛走在最前面，路铭在后面言不发的跟着他。

至此，路铭对自己很失望，明明疼晕的时候想了许要问的话，要说的话，却在看到当事人脸的刹那句话都说不出。

路铭终于明白件事。

我没有办法离开你，正如我没办法恨你样。

正午的阳光很刺眼，路铭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他特别想知道，那天在电话里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让自己等在家里，如果可以打开个人的心脏，路铭真的想打开关沛的心脏，看看里面是不是连自己的影子都没有。

顾远有句话说的很对，你不能因为喜欢他，而让对方做出点什么来。

车发动了没会路铭就在后面睡着了。

关沛趁着红灯回头看了看，他睡的很不安分，眉头死死的皱着，手掌也握的紧紧的，好像在梦里他都在极力的忍耐什么样。

再次见到路铭，关沛想了很再见面他会说的话。

他或许会埋怨自己，或许会骂自己，再严重点，他会不顾切的冲上来打自己，关沛甚至都做好了不还手的准备，但他却发觉，这些应该有的，最正常不过的反应路铭样都没有，他居然毫无防备的问自己‘吃不吃饭’。

这大概是句很可笑的话，在那样的场合下，在经历了那样的对待之后说出这样的话。

他或许还没有明白过来马叔那件事是怎么回事，关沛很快的就打消了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

他怎么会不明白。

关沛叹了口气，走下车去给熟睡的路铭披了件外套。

车再次停下的时候外面已经半黑，路铭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小区里熟悉的建筑时间有点发懵。

关沛原本想叫醒他，谁知道转身，那人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毫无杂质的双眼睛，关沛眼就能看到那人的心里。

『还疼么？』

路铭木讷的眨眨眼睛『哪儿疼？』

关沛无奈的用手指点点，路铭恍然大悟摸着身上的纱布。

『不疼，前天就不疼了……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