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还是不动,淡淡:王爷要做请抓紧,错过了这次,下次就很难再有机会。”
这一次韩朗听出他话里有话,停住了动作,一顿: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让王爷抓紧,因为我还有事,以后就不能给王爷取乐了。”
什么事?”
我和人有约。”
和谁?你别告诉我是林落音。”
我和阎王老爷有约,日子就在今天。”
你放屁!”
我没放屁。王爷可能不知道,我家往上数,八代都是行医。”
韩朗不说话了,呆住愣住傻住彻底定住。
华容也不再摇扇,伸出一只手指,抹gān净落入右眼的鲜血,很是体贴地一笑:太傅,宣御医吧,您若说不出话,我帮您喊。”
御医会诊完毕,被韩朗当场踢死一只,其余的好容易保住命,集体爬行,后退着出了悠哉殿。
韩朗立在那张大chuáng之前,觉得脊背发凉,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说话也不禁颤抖:他们说什么,什么叫做五脏郁结沉疴难治,放屁,全都他妈放屁!”
五脏郁结沉疴难治,意思很简单,就是我是被憋死的,一日日的忍,现在终于挨不住,要去会阎王老子。”
你放屁!”
我才高八斗的王爷,除了放屁您就没别的词了么?”华容笑,身子下沉,这一笑好不恶毒:当然,您的确没曾想到,一只百nüè成钢的受居然也会死,居然不会万年永在地让您nüè下去。”
韩朗失语,胸腔里血气翻腾,要紧握拳头才能立住。
华容则是施施然打开了他的折扇。
灭我全门的时候,王爷没想到,这血海深仇会让我日夜难安,此后终生气血难平。”
将我手脚打断然后qiáng要的时候,王爷没想到,断骨对锉,将为我此生埋下隐疾。”
一根绳子将我小指吊断的时候,王爷也没想到,我如何能够忍住不叫,那一口qiáng忍的气力,足够让我折寿十年。”
……
当然这一切王爷不会知道。”说到最后华容轻声,朝韩朗半眯起眼:这是王爷的风雅与趣味,是被王爷顾念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不是抱怨,只是抱歉,抱歉此生气力有限,当不起王爷如此大爱。”
这一句时他眼神已经衰败,空蒙蒙的,但那讥诮却仍是坚硬,半分也不肯妥协。
韩朗咬了咬牙,一口腥甜在唇齿打转,终于在chuáng前半跪,握拳:你不会死,这里是皇宫,有的是千年人参万年guī,就是死树也能补到开花。”
华容又笑:那很好,王爷不妨试试。”
韩朗垂头,气力被他语气里的坚定抽光,将额慢慢顶上chuáng角: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成了,是不是早就知道。”
也不算早,大约一年前吧。”
死撑不说,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场无可挽回?”
是。”华容点头:还要感谢王爷配合,最后一顿鞭子送我上路,成全了我的无可挽回。”
似乎是配合这声感谢,他额顶那道鞭痕迸裂,热滚滚的鲜血下落,滴上了chuáng边韩朗的手指。
韩朗将手举高,看着那滴热血,浑身颤抖,气息已经不能流转,几乎是没有知觉地问了句:你当真是如此恨我,恨到……”
恨到生死不容。”华容紧声跟上。
那你为什么不报复,喝我血要我生不如死,出冷箭使暗拌,将我命拿去!”
华容不答,神思恍惚,一双眼微朦,已经不知看到了哪去。
——韩朗不能死。”
隔了这么久,林落音这五个字却依旧清晰,沉沉压在他心头,一刻也不曾散去。
而韩朗这一刻却突然冷静,不再沮丧也不再颤抖,伸出手指,居然开始宽衣解带,将朝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