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依许久,洛飞埋着头喃喃地开口道:“我没想回来的……”
“嗯?”初兰疑了一声。
很长的一段沉默,洛飞才再度开口道:“我走时跟你说过的,我要立一番事业,功成名就了再回来见你。”
“你现在已经功成名就了。”初兰柔声回道。
“还没有,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是什么分量我自己清楚。”洛飞有些沮丧的道,“我若真是功成名就了,咱们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初兰心口一涩,只似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她识得洛飞开始,他一直是慡直不羁充满朝气的,从未露过这般带了些自怨的沮丧,她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是她凭白给他添了这些不该属于他的情绪与心事,心酸自责之际,林景皓的那些话就自然地溜进了她脑子了,只觉他说得果真没错,她果真是害了他的吧。
初兰心疼地抚着洛飞的头,心中又生了些犹豫,暗叹自己或许今日当真不该来的,如林景皓所言,她若真的心疼爱护洛飞,就该放手,还他一个该有的人生?可她又哪儿能那么容易的就放手的呢,明明之前想了许多,可才一见了他,就什么顾虑心思都没有了,这会儿竟又是变成这样,真是越缠越深,还谈什么放手?
洛飞不晓初兰这片刻生出的心思,只接着道:“头先与天启纷争一起我就想好了,两国这战事早晚是免不了的,既然早也是一战,晚也是一战,还不如给我这机会搏一搏。驰雪被掳,不管内情如何,可不就是老天给我的机会吗。人立于世,只这短短几十年,机会就在眼前,不伸手去抓才是对不起自己呢。死不死的,我没想那么多,只想我若是安心做一个校尉,哪辈子能出了头呢?虽是将来必有一战,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况且到时候又不定有什么样的变数。与其等待时机,倒不如自己创造机会,早一日闯出名堂,咱们的关系就早一日见了天地,你就能早一日堂堂正正的跟我一块儿,再不用偷偷摸摸的背着人了。”
初兰听了这话,整个人愣住了,怔了半晌才是开口道:“你……你原是为了我才那么没命的拼死去搏的?是为了我才在明知这后果的情况下有意挑起这战事的?”
洛飞没有否认,仍只沮丧地道:“只可惜事事难料,本来都好好的,可长公主非让我送驰雪回来,我争了好几次也没用,到底还是失了这机会了……”
初兰哪管他后面这些事,心里翻江倒海,原她只当洛飞是耐不住那莽直狠历的性子才是由性冲杀,原来背后竟有这些个心思算计,原来这两国的战事竟是他有心借机挑起,全是为了她?!
洛飞仍是不察初兰的心事情绪,往她身上蹭了蹭,坚定地道:“不过你放心,这机会遍地都是,失了那次还有下次,便是不在战场上杀敌立功,也断不了我洛飞的路。给我两年的时间,我必能立一番事业,你只安心等着我就行了。”
初兰这会儿百感jiāo集,鼻子一酸再说不出一句话,只翻了个身,将洛飞用力地拥进怀里。
次日,虽是历了一晚的激缠,然在军中早起习惯了的洛飞仍是天没大亮就醒了,翻了个身凝着仍在熟睡中的初兰。他自幼父母双亡,也没什么亲人,自他记事起就从来只他自己一人,从没试过清晨醒来身边还睡着一个人。他并不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甚至还很讨厌与别人有什么过深的jiāo往,只这一刻才忽是觉得原来有个人在自己身边确实是件美事儿。
洛飞怔怔地看了初兰好一会儿,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好像从没见过她似的抚摸触碰着她的额头,发丝,眼睫,若是初兰这会儿醒着能见了他此刻的眼神,怕是会被他腻死。
洛飞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逗猫儿似地点着初兰的鼻尖画圈儿,一圈又一圈,弄得她痒痒的皱了皱鼻子,只这一个小动作就让洛飞欢喜不已,愈发生了逗弄之心,一会儿用手拨弄她的樱唇,一会儿冲着她的眼睫chuī气,一会儿又伸了手指去捅她的耳朵,初兰挠挠这儿摸摸那儿,没一会儿便被他弄醒了,睡眼惺忪地轻吟一声,迷迷糊糊地道:“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洛飞回道。
“嗯……”初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往洛飞怀里扎了扎,眯了一会儿忽觉得有些不对,只觉这声音好像不是顾卿尧的,下意识地抬头眯着眼睛看看眼前之人,才是想起昨晚的事儿,只在心里暗暗叫险,亏得没在迷糊这中叫了卿尧的名字,否则必有她好受的,心虚之下便就欠身讨好似地在洛飞下巴上亲了一口,复又扎进他怀里。
洛飞自是不知初兰那片刻的迷糊,无声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