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下,树影婆娑,光影交错。
远处大殿内的诵经声,山风拂过枝条的簌簌声,传进对峙的二人耳中,驱散了那几分剑拔弩张。
卢音音背靠着大树,嘴里叼着片树叶,试图用它演奏乐曲。
“你不准备跟我解释?那天我……等了你一晚上!”程宜修清俊的眉眼,此刻夸张的瞪着她,破坏了他的美感。
他脑子有坑,竟然真把她当成了误入人间的狐妖。
卢音音缩缩脖子,眼前的男人个子高大,今天穿的又是贵气逼人,她有种脚底抹油溜走的冲动。
“我怎么不记得跟你人约黄昏后啦?”卢音音理直气壮的眨了眨眼。
程宜修听到她的那句“人约黄昏后”,顿时耳朵尖爆红,“我……明明有跟你说,在这里等你。”
他声音越说越小,转过身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说啥?大声点!”卢音音盯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人傻的可以,还读书,能考上吗?
卢音音突然笑了,正闲的无聊呢,有人撞上来,“来来来,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卢音音。”
程宜修垂眸看着握着自己手掌的小手,“我叫程宜修。”
卢音音抓着他的手摇了两下,便松开了。
“你认识我爹啊?是同班吗?”她趁机打探父亲的情况,顺便转移话题。
“咳……我们是同时转到芷兰书院,所以交集比较多。”程宜修说起自己熟悉的领域,神采飞扬。
卢音音从程宜修那里打听得差不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广源寺抄近路下山快的很,她可以每天早上去书店帮忙啊!
“好了,多谢你送信,你回去吧!”卢音音个没良心的,用完了人就扔。
程宜修一句话说到一半,就被人不耐烦的打断,他郁闷的盯着她,“你……真是要气死我。”
卢音音心里琢磨着自己的事,头也不回的跑了,程宜修气不气的她才不在意。
“我要去收拾些东西,你先自己玩吧!”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程宜修纵身一跃,有些失落的坐在树干上,望着远处的雾霭。
他不懂,为什么就是没人愿意为他停留。
小时候,他是母亲在父亲面前争宠的工具。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的学习功课,也换不来父亲的另眼相看。
程宜修垂下狭长的眸子,不发一言,浑身笼罩着萧瑟。
母亲死后,祖父做主将他接过去,可是不过两年,祖父战死沙场,他又失去了真心疼爱他的人。
祖母不管事,继母一手遮天,他是好是坏,还有谁在乎?
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他,被她安排的奴仆纵容着犯下那些错,反而被父亲越发厌恶。
如若不是祖母临终前交给他的书信,他此刻还在长街纵马放歌,做着最没出息的二世祖。
祖父早就明白没有他的庇护,他在府中举步维艰。祖父不是不想将世子之位传承于他,不是不疼他。
然,小儿无罪,怀璧其罪。
祖母一辈子被护着,根本就没有能力来护他,或者说不管才是最大的保护。
程宜修只有成年了,有自保能力了才能筹谋拿回他应有的一切。
祖父为他留了一支私兵,这次祖母遗命他扶灵回祖籍,守孝三年便是他的机会。
程伯一路从京城操练他,到了如今,身上那股顽劣已经不见踪影。
却不是合格的继承者,文韬武略,他要将缺啦十年的功课补起来。
如此这般想着,他的神情又坚定了!
想要的一切得靠自己去拼搏,他学着卢音音的折了树叶置于唇间,少时,磕磕跘跘的声音便连成了曲子。
“也没多难啊?”程宜修任绿叶缓缓飘落,没了那人说话,这里着实无趣。
“嘿……哎哟……你怎么爬树上去了?”卢音音不知什么时候又过来了,抱着脚在地上乱跳。
她一脚踹在树干上,纹丝不动,高估自己了。
“你没事吧?”程宜修飘然而下,瞥见她的绣花鞋,不由想起那日情形。
他好像听人说,姑娘家的身子都不能让外人看去,他看了脚算不算?要不要负责啊?
“你往哪里瞅呢?”卢音音放下脚,她和程宜修八字相冲,老是跟脚过不去。
“你没事吧!”程宜修扶着她,自己蹲下,将她的绣花鞋脱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