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我叫楠。”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楠......”休低语着,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沉思。
呜——呜——
厚重的号角声从主城传出,楠知道,那是部落来袭的示警。
蓦的,达纳苏斯监狱火光四起,惊叫、呵斥夹杂着兵器相撞的声音传来,光和影不停晃动,楠紧张地抓着裙子,她知道,族人和部落打起来了。看向那两人,发现他们面色平静,像是来观光的,有种完全置身事外的感觉。
不一会,兽人队伍带着一个受伤的年轻战士急匆匆地回来了。和绿皮兽人不同,这个战士的皮肤是棕色,体型比普通兽人高大,满身肌肉高高隆起,一脸的桀骜不驯,看来营救计划成功了。
跟着他们的还有牛头人萨满、巨魔猎人、亡灵牧师等一大堆人。牧师路过看见了杰的伤口,法杖一挥,一阵光芒闪过,他的皮肤回复了原状。
既然他们已成功救到人,马上就会离开了吧,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自己?辛呢,她在哪里?一连疑问在心中浮现,楠不知所措地捏着手指,捏到指头发白。
发现楠的存在,一个兽人战士上前,用刀柄戳了戳她的背脊。“俘虏?”他用兽人语问,凑到楠面前嗅了嗅,伸手去扯她的头发。
楠感觉后背一阵钝痛,惊慌地看向兽人,那对獠牙在她眼中不断放大,仿佛变成了两把锋利的尖刀,马上就要刺向她,不安的思绪在她脑中徘徊,感觉世界末日要来临了。
休走过来,伸手挡在战士身前,阻止了他的动作:“她受了重伤。”他用兽人语说,警告意味明显。既然是他们抓到的人,理应由亡灵一族来处理,其他人没资格碰她。
兽人战士龇牙,瞪了他一眼,转身走掉。
不一会,一大帮人上了船,迅速驶离达拉苏斯。
哒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马匹的嘶鸣此起彼伏,达纳苏斯的守城护卫追了过来。无奈部落把船只全部开走了,码头没船可用,护卫们只能站在岸边,眼睁睁看着部落把犯人带走。
楠跟着亡灵们坐在船头,宝石般的绿眸倒映出泰达希尔那棵苍天巨树的影像,家乡特有的蓝紫色天幕在她瞳孔中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点消失在了视线中。她两眼噙满了泪水,低下头,泪珠悄然滑落。
想过无数遍离开家乡的情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想再感受一下月亮井的清凉,闻闻那清新淡雅的野藤香,竟成了一种奢望。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赖以生存的家园,渐渐不见了踪影。
一个人如果太弱小,只能被动地选择接受,说的就是她吧。
船很快驶入海中央,风越刮越烈,浪声也越来越大,黑海波涛汹涌,像一头咆哮的猛兽,掀起阵阵狂澜打在船身上。楠抓住护栏稳定身形,喉咙满是血腥味,但她不敢吭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穿过迷雾之海到达奥伯丁,几只角鹰兽飞向岸边。“这些家伙是联盟派来报信的?”杰指着它们,用兽人语问。
不等其他人回答,他勾了勾手指,霎那间暴风雪肆虐,冰雾沿海岸线散开,像挂起了一层帷慢,岸边的景物变得模模糊糊。楠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那几只兽就斜斜地栽到地面,扑腾了几下,再也起不来了。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服了角鹰兽。
楠第一次见识到亡灵法师的恐怖,想着胆小如鼠的她,刚才居然偷袭了这么厉害的法师,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看着那些弱小的生命在死亡边缘挣扎,如同看到了受困的自己,她惊恐地睁大了眼。
下一刻,楠被扔上马,休带着她骑行到了部落营地,接着,他们上了双足飞龙,然后又转乘飞艇。
她一上飞艇就晕了过去,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天亮了,黑下去,又再次亮起。直到飞艇到达洛丹伦,她才从杰和休的谈话中得知,距离突袭达纳苏斯监狱已过去了五天。
营运飞艇的地精喂了她疗伤的药,是休给的亡灵一族的秘药,可以迅速恢复伤势。多亏了这药,即使没用治疗法术,她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深夜时分到达洛丹伦,楠探头张望。
一轮弦月挂在天边,呈现出诡异的藏青色,树木被这月色模糊了棱角,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停靠飞艇的古老塔楼突兀地立在提瑞斯法林地中央,透着阴森的气息,空气中传来腐败的气味,四处彰显着凋零和衰败。
楠忽然想一句话:洛丹伦的废墟之下, 是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