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红眸中看见自己的影像,一个满脸慌张、不知所措的暗夜精灵:“我的家在、在泰达希尔。”
他的脸转向一侧,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下一秒,又转回来正视她:“楠,你要跟我演戏是吧?”他眼中有着浓重的阴霾。
匕首抚上楠的脸,冰冷的触感让她心里一紧:“我、我不想去幽暗城。”她急忙找借口推脱。
“我带你回莫特利庄园。”他的表情放松下来,语气添了一丝柔和:“如果你不喜欢幽暗城,以后我不会带你去那里了。”
“去哪里都、都一样,你们是亡灵,我怕你们。”她鼓起勇气回视他,呼吸急促到快要喘起来了。
“你说什么?”他眼眸闪过一丝诧异,不敢相信她的话。
“我说,你们是亡灵,是部落。”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急于和他划清界限:“我、我不......不想跟你们在一起。”瞄了面前的人一眼,直觉告诉楠,他生气了。
“你现在找到后台,可以说话激我了?”休的红眸渐黯,捏紧匕首,骨节白得近乎透明:“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匕首换了位置,抵在她颈脖处。
她信,但她现在还不能死。“别,你别杀我。”她急忙对他摇手,露出一副求饶的表情。
“还是这么没用。”他叹气,收起了匕首,不想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我是没用,以前对你言听计从,就是怕你杀了我。”见他收起武器,她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哦?原来是这样。”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心里的不痛快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这段时间,他唯一能看见的阳光,随着楠的话语一点一点在消失,原来,是他奢求太多,死亡的衍生物永远只配在黑暗中苟且。
“我想知道,你曾说我们是朋友,是真的吗?”他不甘地问着,讥笑自己仍不死心。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和亡灵做朋友呢。”楠绷着脸,捏紧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我讨厌你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和你们做朋友?”掌心的皮肤被掐破,她却丝毫不觉得痛。
听到她的话,休忽然有种极其压抑的感觉,明明没有呼吸,却感觉快要窒息了。
他直勾勾地看进她眼底,眼神像要击穿她的心般锐利:“既然讨厌我,为什么刚才那么担心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她担忧的眼神,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我......”她含糊着想回答,但脑子似乎不够用了。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做的事很矛盾吗?”休的声调微扬,一针见血指出她的问题所在。她该做的,难道不是打开门窗,叫人来抓他?她却谨慎地关了门窗,还检查他是否受伤,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以为那是关心的表现。
她的头好痛,下意识地按住额头:“如果有矛盾,那、那也是被你吓的!”她虚张声势,把所有过错推到他身上,以免泄露自己的真实情感:“我怕你受伤,走不出去,然后连累我,害我被银色黎明的人误会。”
他凝视着她,玫红的眼瞳带着浓烈的探究,像要勾出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误会什么?”他问。
别再问了好不好,她快被他逼疯了。
她侧脸,目光落在书桌上:“误会我跟亡灵有交集,联盟最不耻的就是与亡灵为伍。”
“你真这么想?”他抓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强迫她和他对视。那双盈盈大眼还是如此动人,但他已不敢确信眼前的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暗夜精灵。
“我想知道,为什么?”休的声音愈发低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变得如此陌生?她曾经说的那些话,真的是无可奈何的自保而已?
“没有为什么。我在五年前成了孤儿,只有一个叫‘辛西娅’的朋友,见到你和杰以后,我错把你们当成了朋友。来礼拜堂之后,我才发现,我真正的朋友在这里,朋友不会随意伤害,不会随意强迫,我的朋友是人类、矮人、侏儒,是所有联盟的人,从来都不是你们。”不该是他们,她和他,本不应有交集。她说完,再也没有勇气看他,刚才那段话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他似乎有些了解了,松开她的下巴,无力地垂下了手。
“杰一直警告我,不要和生者有任何联系。”生与死,是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没听他的,执意把你留在身边。你和我,岂止是生和死的差别,我们是不同种族,甚至是不同阵营。现在,我将为我的固执和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