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味道仿佛飘了出来。

本走过去坐在琴凳上，动了动手指，弹起了当下最流行的《月光奏鸣曲》。悠扬的琴声倾泻而出，沿着一排排书柜播散开去，月光好像在他指尖跳动起来。

弹得真好，她在心里赞叹。他的手臂很放松，按键十分平稳，音色却高低起伏，把人带入了月光下的海岸线。平静的海面下暗潮涌动，一次又一次想冲出海面，一次又一次失败，压抑、痛苦、无法解脱。晴思索着，他说的是暴风城如今的局面呢，还是她和他之间的故事......

一曲完毕，晴击掌，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因特雷斯先生，恭喜你，你的琴技又进步了。”

他站起来朝她倾了倾身，口角含笑：“谢谢布莱克女士的夸奖。”

看着他那副得意模样，晴有些不爽，坏主意又浮上心头。“可惜呀......”她说了半句话之后停下，故意逗弄他般迟迟不说下文。

“可惜什么？”本接下她的话问，对她的后半句特别感兴趣。

“你这只是普通的五线琴谱，你听过四线谱写的曲子吗？”她骄傲地朝他扬起小下巴。

“四线谱？从没听过。”他倒是很坦然地承认了不足，扫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地说：“你会？”

晴已在心里笑开了，她当然会，在安其拉地宫里见过四线谱，不知道这算不算作弊，不管了，总得让她扳回一局吧。“今晚就让本小姐教教你什么叫‘四线谱’吧。”

晴走到琴凳坐下，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滑动，开始弹奏那首记忆中的曲子。

琴声再次响起，像未经加工的珍珠一样质朴、纯真，没有《月光奏鸣曲》那么多变化和技巧，只是纯粹的宇宙之音，包含了奥术的精妙，听上去特别有质感，整首曲子仿佛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和沉淀，奇妙无穷。

本在一旁听得出了神。暴风城流行的曲子主要渲染华丽、奢靡的贵族生活，难免有些浮夸，晴弹的这首似乎剥去了一切虚伪的外衣，只剩下音乐本身，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琴音。特别简单的调子，不需踩踏板，连强弱音都不需刻意划分，却奏出了无穷的意境。

曲子结束，见本露出赞扬的神色，她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正想开口，身后的书柜突然抖动起来，本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护在了身后。

咔——咔——

机关发动的声音响起，书架横向侧移，扬起了呛人的灰尘，晴诧异地望着书架，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书架移动停止，腐旧、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一条暗道暴露在两人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