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回来时,见言无纯老老实实地坐在庙里,安心了许多:“来吃东西了。”
看着言无纯狼吞虎咽地模样,爷爷是终于笑了:“怎样,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今天体力透支,言无纯是饿惨了:“好多了。”
“心里呢?”爷爷拿块儿馒头,“咱们最主要是心里得过得去,今后受人冷眼是常事,所以啊,心要足够坚韧。”
爷爷这话和那男子说的异曲同工,言无纯摆了摆脑袋:“还好,没去多想了。”
“这就对,”爷爷摸了摸他的头,“咱们在这儿也算是熟脸面了,所以江大侠才手下留了情,吃一堑长一智,要懂得吃亏,才享得了福。”
言无纯心里在想:所谓的‘熟脸面’和‘手下留情’,都把自己打成这样,要换做其他人,难不成得直接打死不可?
一连几天,言无纯真就安安稳稳地待在庙中,他倒没刻意去锻炼自己的什么‘心念’,只是外面越来越冷,他衣物太薄,只能是裹着棉被窝在庙里烤火,哪儿也去不了。
头几日,他一想到「寒江堡」,心中便恨恨地。
后几天,心里虽仍旧不舒服,但倒多是担心起江鱼瑶来。
她是家中最小,母亲生她时死了,她又天生残疾,似很不受父亲待见。
言无纯想着她到底哭了多久,自己没去找她,给她讲故事,她平日又怎么玩的……
他倒不怕再去,只是还有些气咽不下。
第四天,言无纯身上淤青全消,手掌上的磨伤也好了。
“爷爷,明日你就别去讨木柴了,”言无纯说,“我去再砍些回来。”
“这看着不定哪天就落雪了,”爷爷说,“你还是待在庙子里,免得患了风寒。”
“你的衣服也不见厚实啊。”
“至少比你的厚实,而且我可是老皮老肉,抗寒抗热。”爷爷说着拍了拍胸口,起了一团尘灰。
虽然言无纯当时没反驳,但天亮时,他仍旧去了山上。
他为了御寒,是直接将棉被裹在了身上,在破鞋中塞了一堆干草,又在外裹了几层——像是个粽子般,一摇一摆地进了山。
熟门熟路走了好一阵,言无纯就到了老地方。
虽看不到一个人影,但言无纯还是像知道周围有人一般,喊道:“喂!我来啦!”
话音传去,不消片刻,男子落到了言无纯的身前。
“小家伙,你身上的伤好了?”
“好啦!”言无纯在棉被里扭动了下身子,以证实自己的话。
“你这身是什么意思?怕再受伤?”男子忍俊不禁地打量着他。
“太冷了,我没衣服穿,”言无纯说完才发现对方也仅一件长衫薄衣,“你不冷吗?”
“我有内功护体,纵使光着膀子也不会冷。”
“那你为什么还穿衣服,可以给我吗?”
“嗯?不说别的,就算给你你这身板也穿不上。”
“也是,”言无纯又问道,“那我能练内功吗?”
“你还是先练砍柴吧,”男子走上前捧着言无纯的脸,仔细端详,略显诧异地说,“还真恢复了。”
言无纯从棉被地下亮出斧头:“那我们开始吧。”
“你先把棉被给松了,”男子从他旁边走了过去,“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但也足够让你出一身汗水。”
男子脚步轻盈,尤其是跟裹着一床棉被的言无纯比。
这么冷的天,几乎已无樵夫上山砍柴。
男子便是引着他到了山脚处。
“这些是樵夫们最爱砍的,因为不吃力,”他所指的那些树,就是言无纯最开始被人撵走的地方,“把棉被放一边,来砍着试试。”
言无纯一离开棉被,就冷得手脚发麻。
他擦了擦鼻涕,横着便是给了树干一斧。
那话说得还真没错,一斧子就劈开了树皮。
这景象对言无纯来说是道强心剂,他一下就来了精神。
“你随意砍,觉着如何能把它砍断就如何砍。”男子抱着手站在一边。
此树也就一手臂粗,言无纯胡乱砍了一阵,倒是终究把它给弄断了,只不过自己却使了不少力气。
就算把它劈成木柴,也不过才几根罢了。
“如何?”
“好累,感觉这么下去砍断第二棵我就得歇着了。”言无纯看着地上倒下的树,心中是既高兴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