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要买花?就算不是玫瑰拿着一束百合走在路上也挺引人注目的吧?”
“我今天开了车,在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上来的,没有碰见什么人。”郑泽运取下口罩,把花放在茶几上,开车出门的时候路过花店看见门口摆着的花开得都很好,就进去买了一束,“好像没有送过你花,就买了。”
沈意疏瞥见百合花上的露水,很新鲜,确实开得很好,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故作叹息地说:“哥送了我花,但是我没有为你准备礼物,怎么办?”
“……”他正准备说什么,就看见她凑了过来,直起上身,手按在他肩膀上,弯着嘴角,表情认真,眼睛里漾起湿漉漉的柔波,像个抱石投海自愿殉身信仰的人:“我以前看过一本心理研究的书,上面写了人类喜欢爱抚拥抱和亲吻,我就回赠哥一个……”
后面的词汇被她统统隐去,用行动补全了句子。
颤着睫毛给予恋人一个久别的吻,难得的主动激发了他的热情,唇舌厮磨间好似有渐臻成熟的果实被咬碎炸开,酸酸甜甜的味道溅射至口腔的每个角落,这滋味简直妙不可言,比夏日雨更暴烈,比狄神酒更甘洌,寡欲的天父也向往不已,地上的凡人哪能抵抗得住?
在即将被反客为主之前沈意疏抽离了这个吻,抓着毯子飞快退到沙发的另一端:“礼物归礼物,我不会给哥第二次拒绝我的机会了。”
她说得那样义正言辞,活像刚才主动诱惑他的另有其人一般。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和“记仇”的沈意疏深究,郑泽运瞥到投影布上的画面,认出来舞台正中的Hyde,问道:“在看演唱会?彩虹乐队?”
沈意疏惊讶脸:“诶,你知道?”
被沈意疏这个反应取悦到,郑泽运说起话来多了些自己也不易察觉的愉快:“你不是说过喜欢这个乐队吗?我有去了解你的喜好。”
“既然如此,来个无奖竞猜吧。”沈意疏又起了玩心,“哥猜猜我最喜欢什么,不难,很好猜的。”
“我怀疑你在给我挖坑。”郑泽运的语气里无奈居多,“告诉我吧。”
“下次请务必配合我,男、朋、友。”
咬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发音,沈意疏复又开口,字句恳切,日月仿佛都融化在此:“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呀。”
胸口有过一瞬的震颤。
身体速度先于大脑反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沈意疏已经被拉进了怀里紧紧抱着。倘若两人不是拥抱的姿势,那么沈意疏一定能看见郑泽运无法被藏起来的笑意:
“那太巧了,我也是。”
表白过后沈意疏才想起来自己的作业,内心里的小人忍不住扶额叹气:眼下正处在恋爱的高点,她看她是别想写完剩下几首所谓的分手情歌了。
罢了罢了,dead line才是第一生产力,等Kenzie来催的时候她一定能写出来的。
倒也没被爱情冲昏头脑,沈意疏还记得今天的一项重要日程,示意郑泽运松开自己:“哥帮我拿一下那边的书,对,就倒扣着的那一本。”
长手一捞就够到了书,郑泽运看了看封面,一个浮世绘风格的妖娆女子,边上是几个汉字,写着标题《乌有乡人》,作者泉润一郎。翻过来看内页,竖排日语,平片假名穿插着汉字,看得人直眼晕。
“怎么样,能看懂吗?”
“看不懂。”郑泽运诚实地摇头,把书递给沈意疏,“怎么在看这个,你的毕业论文参考书吗?”
“马甲哟(没错)。是个很有趣的故事,正好那天电话聊天里提到了一下世外桃源,我就把它又翻了出来。”
沈意疏没有接过书,翻到了扉页,印着《桃花源记》的原文:“韩国人知道陶渊明吗?对他的桃源理想了解多少?”
日韩两国的文化受中国影响都颇深,陶渊明作为古今隐逸诗人之宗,名声和诗文早在古时候就流传到了朝鲜,文人雅士们也欣然接受了他的桃源说,作为自己政治失意后的精神寄托。郑泽运虽然被足球占去了大半个少年时期,但也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学生,陶渊明当然是学过的,后来认识了沈意疏又在坚持学中文,眼下倒是勉强能看懂这篇文言文。
“总之你知道桃源代表的是一种空想精神就好了,是理想中的大同世界,当然也是注定会失败的,所以最后武陵人再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如果要把这个融进歌里,似乎会是个悲伤的结局。”郑泽运说。
莫名被启发到的沈意疏:等等,容我去拿笔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