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挂满红果子,一丛丛一簇簇,瞧着就喜庆。
林平已经在树下等着了,只不过瞧着面容惨白,手里还拎着个水罐漱口,显然已经提前吐过。
大人,”他有气无力的行了礼,又好心提醒晏骄和郭仵作,这回的着实吓人,两位且悠着些。”
晏骄道了谢,就听庞牧问道:有什么进展没有?”
恶心归恶心,林平还是很尽职尽责的汇报说:有,死者名叫李chūn,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闲汉无赖,上到吃喝嫖赌,下到偷jī摸狗,无恶不作,人人避如蛇蝎。因名声太坏,今年都快三十了尚未娶妻。”
同样快三十了尚未娶妻的庞大人突然多了种莫名的紧迫感。
郭仵作好奇地问道:不是说尸体腐败严重么?如何认出的?”
李chūn滥赌成性,早年欠下大笔银子,无力偿还,债主见实在收不回来,就找人剁了他一根手指和一根脚趾,所以认得。可就算这么着,他还是死性不改。他的父亲李老爹乃本村屠户,婆娘也是个肯吃苦能做的,膝下又只有一子一女,曾十分富裕,乃是花溪村最早改建青砖大瓦房的人家之一,可这几年都给那李chūn败光了。”说到最后,林平也是感慨。
图擎皱眉,都说养儿防老,这样的儿子倒不如不养。”
晏骄听得直摇头,huáng赌毒,外加一个打老婆,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寻常手段没用,几乎改不了的。”
这个说法很是新鲜,庞牧闻言不觉一笑,细细品味一番后点点头,倒也贴切。”
军营生活辛苦又枯燥,时常会有下头的兵痞暗中聚赌,庞牧领兵素来严格,抓一次打,抓到第二次就杀,直到见了赌徒人头落地,血淋淋挂成一排,众人这才收了侥幸。
李chūn这样的人若在军营里,只怕坟头的山楂树都该结了几茬儿果子了。
可不是么,”林平继续引着他们往前走,又指了指远处人头攒动处,便是那里了,基本上村民都在,知道是他后全是叫好的,我进衙门也有几年了,可这种一边倒的情况也是头回见。”
别说他,就连刘本这个积年的老捕头,也是第一次遇见百姓大喊杀得好的情况。
齐远挠头,那这也算为民除害了,民心所向,大人,咱还查不查?”
自然要查,”庞牧叹道,好歹也算个人。”
律法无情,一旦放纵,来日人人都会打着替天行道、除bào安良的名义大开杀戒,还不乱了套?
而且现在死因未定,万一不是针对李chūn个人,不尽快抓住凶手就麻烦了。
又往前走了两步,旁人还没怎么着的,图擎已经闻到一股难以言表的腐臭,脸色渐渐由白转青。
老图,你且带人把守四周,排查可疑人员。”庞牧忽道。
图擎暗暗吐了口气,慡快抱拳领命。
大人,不如我也”齐远试探着说。
你随我来。”庞牧不容分辩道。
齐远苦哈哈的小声嘟囔:偏心眼儿……”
原本庞牧还担心有人过来破坏现场,可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尸体形容可怖,腐败程度超乎他的想象,恶臭更恨不得一飘三百里,寻常百姓躲避都来不及,最多只是站在远处眺望,哪里敢上前来?因此现场倒是清净的很。
几个负责看守的衙役面呈菜色,基本上脚边都有一滩呕吐物,这会儿跟庞牧抱拳行礼时还一个接一个的gān呕。
一群年轻体壮的大小伙子都吐得眼泪汪汪,瞧着凭空多了几分娇弱……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凭借味道得出什么线索,一个不小心还容易被熏倒了,晏骄和郭仵作都在鼻子下端涂了油膏,一股清凉辛辣的气味登时直冲脑门,整个人都清醒许多。
见庞牧等人脸色也不大好,郭仵作又大方的将油膏分发一圈,可到底没止住齐远把不久前刚吃的红烧肉吐出来。
不怕吓人,就怕恶心人啊。
三口,”齐远直起腰来,狠狠吸了一口油膏,竟还有点儿骄傲,我这次只吐了三口!”
他的主要职责之一是保护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