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我是吧?”王春军又有些火了。
“爹,你听我把话说完。”王守成道,“咱家这粮食可不白给,是借,各家各户得拿田契做抵押的,如果到秋上还不上租,那他们的田可就是我们家的了。”
王双成一听就急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当下对王春军说:“老爷,咱们可不能这么干哪,乡里乡亲的,不能把大家伙往绝路上*哪,再说了,咱们家这么做,其实就是在替日本人背黑锅,乡亲们不知就里,不会去责怪日本人,而只会骂咱们家做事不留余地,老爷……”
王守成的表情便立刻冷下来,冷冷的看着王双成,幽声说:“得禄叔,你还是不是我们老王家的管家,你怎么尽帮着那些泥腿子说话?”
王双成却不理会王守成,继续劝王春军:“老爷,咱们做事得留余地,且不能涸泽而渔、杀鸡取卵哪。”
“嗯,得禄你说的有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事咱不能做绝喽。”王春军是老辈人,讲究的就是个中庸之道,这些年他虽然也兼并乡里乡亲的田地,但是处事还算公道,给的价钱也算合理,所以名声还算不错。
顿了顿,王春军又对王守成说道:“守义,你跟龟田关系好,就由你去趟县城,跟龟田说声,这二十万斤粮咱完不了,等秋上再说吧。”
听到王春军这么说,王守成就知道再无法更改了,当下应了声是。
不过,王守成内心并不认同王春军的做法,他认为这是妇人之仁,当今这世道,就是人吃人的世道,你不吃人,人就吃你!你顾惜乡里乡亲,可日本人不会顾惜你,到时候板子只会打到王家头上。
所以,离家之后王守成并没有去县城,而是到镇西头的杏花楼叫了一桌好席面,然后让王元九派人把黑龙会的会首刘黑七,壹贯道掌教燃灯真人以及洪门掌门洪九公三人请到了杏花楼。
王家是王春军的首户,势力也最大,这没错。
但是王春军并不只有王家一股势力,一会一道一门的势力也同样不可小觑,既然做不通父亲王春军的工作,王守成就决定绕开王春军,借助会道门的力量成事,总之日本人交待的差事必须办好,而且还不能打半点折扣!
王守成知道刘黑七等三人都是老江湖,跟他们耍心眼他完全就不是个儿,所以一上来就直接切入到了正题。
王守成将纳粮的事说了个大概,然后直奔重点:“用来放租的粮食,四家分摊,一家五万斤,抵了田之后,你们三家平分,我一分都不要,但是有一条,未来十年,这几万亩田种植什么作物,必须我说了算。”
刘黑七、燃灯真人还有洪九公面面相觑,都有些怀疑。
最后还是刘黑七问道:“大少爷,你是说放租的粮食咱四家一起出,但是抵扣的田却由我们三家平分,你一分都不要,只要未来十年的作物种植决定权?”
“没错。”王守成道,“我就这个条件,三位当家的给个痛快话吧。”
燃灯真人还是有些担心,又问道:“大少爷,我能不能先问你一句,这几万亩田抵下来之后,未来十年你打算种什么?”
“就知道你们会问这个。”王守成微微一笑,醮酒在桌上写了俩字。
“大烟?!”刘黑七、燃灯真人和洪九公见状便立刻失声惊呼起来。
王守成嘿嘿一笑,又道:“怎么样,现在三位当家的应该放心了吧?”
洪九公想了想,又说道:“大少爷,这么大的事万一王老爷问起来……”
“没事,我爹那有我呢,我跟他说。”王守成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又道,“我爹是老脑筋,他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对对,今后咱王春军就该轮到大少爷当家了。”
“真人说的对,大少爷可是留洋归来的能人。”
“大少爷,就冲今天这事,没说的,我刘黑七服你。”
听了王守成的话,刘黑七、燃灯真人还有洪九公便开始猛拍王守成的马p,直把王守成夸成了天下无双的能人。
一件伤天害理的大事,就这样在觥筹交错间定了。
老韩头蹲在自家院里的石碾子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岁月在他的国字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他的额头、眼角已经爬满了皱纹,昔日挺拔的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有些微微的佝偻,年轻时曾经无比吸引姑娘的浓眉,也日见稀疏了。
“他爹,吃饭了。”面有菜色的韩大娘从屋里出来,招呼老韩头。
老韩头便将旱烟管里没抽完的老烟磕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