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子夜。
“咳咳...”
每每到了子时，沈御便咳嗽得厉害，吃再多的止咳药枇杷露都不见好。
不过咳嗽虽不曾好转，他这两日倒是觉得身子骨硬朗了许多，还能下床走动走动。
太医院这些庸医，该出力的地方做不好，同他治个病也是半吊子，再这么下去他便要将他们的脑袋一一砍下！
拿着茶盏的手有些抖，沈御很想唤人进来伺候，可自己如今竟然连个茶盏都拿不稳，他又很是恼怒于自己的无能。
眼中渐渐起了戾气，男人欲狠狠摔了手里的瓷器，窗外忽然有人影一闪而过。
“什么人？！”
不过是瞬间的事情，殿外灯光亮堂了起来，有太监连滚带爬进了寝殿，看见他安然无恙地卧坐于榻上，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皇上没事就好...”
“何时如此慌张，外头怎么了？”
沈御皱着眉，抖着手将茶盏放下，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回皇上...外头好像，有，有刺客。”
“刺客？”沈御一惊，往被子了缩了缩，“抓到了吗？”
“回皇上，还没，看着样子，往东边去了，御林军已经被惊动，正在极力捉拿。”
“传朕的命令，加派人手守好朕同太子，万不可出差池。”
“是，不过皇上...”太监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硬着头皮道：“那正阳宫皇后娘娘那儿，是不是...”
沈御微微一愣，满脸不悦地看着地上匍匐着的奴才，“什么时候朕做事，轮得到你来提醒了？”
太监吓得够呛，忙不迭认错：“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恕罪！这几天听闻皇后娘娘好像癔症发作，奴才也是怕万一娘娘夜里起来，被刺客伤着了——”
“癔症？”沈御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什么癔症？你同我说清楚？”
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丝毫不敢怠慢，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了沈御。
“就是...有传言说皇后娘娘这几日食不下咽，夜里噩梦连连...奴才也是听太医院的太医随嘴提了一句，皇上恕罪！”
嫣儿什么时候得的癔症？
他是不想看见她，可他也并不想她生病！
算起来二人已许久不曾见面，哪怕是新年都是各过各的，同民间和离的小夫妻并无差别。
这些狗奴才，定是看着皇后失了宠爱才会处处怠慢，否则她怎么可能生病？
“替朕更衣，去一趟正阳宫。”
小太监吓傻了，“皇上，您......”
“怎么，还要朕再重复一遍不成？”
小太监起身对着外头喊了一嗓子，宫女们鱼贯而入，寝殿霎时灯火通明。
替沈御更衣完毕，小太监念着霜寒露重很是贴心仔细地同沈御披了一件墨色灵狐大氅，这才扶着他上了皇辇。
一行人在沈御的催促下速度极快地朝着正阳宫去了，行至一半，御林军统领忽然赶了过来，告知刺客已经被抓住，问沈御要如何处置。
沈御摆了摆手，冷着脸吐出两个字：“凌迟。”
说完，抬手示意众人继续赶路。
御林军统领跪在原处，直到皇辇远远的连影子都没有了，他这才起身抬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正阳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今晚乌云遮空，月华被挡了个干干净净，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