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小伙子，不贵，不贵！”

三胖子自然是听到了他俩的话茬，这几张破纸也是自己收旧书的时候，夹在书堆里的，连个签名都没有，看那宣纸是有点年头，可是书画这东西，没个出处，没个印章题字，再好的画也是假的，何况还是这么几张用工笔画的建筑图呢。原本是垫在哪里，怕把那摞书弄脏了，也没想卖钱，谁知道还有感兴趣的俩棒槌，蚂蚱再小也是肉啊！

“老板，多少钱？”

乾一随意的挥挥手，手里就拎着那一沓子宣纸，也没递给他，装作不懂规矩的样子！

“那可是著名设计师的草稿啊……”三胖子自然又要开始遍故事！

这可是古玩行的规矩，什么东西要是能有个故事附和上去，那价值能翻好几番，尤其是那些棒槌，故事听入迷了，也就真的信了！

“少来了，三爷，上面连个签名都没有，我都来你这个摊好几次了，要不是因为学这个的，谁要啊，赶紧给个实在价！”乾一立即打断了三胖子的忽悠，真要让他把故事讲完了，说不定还真有几个棒槌非要来看看。

“呵呵，小伙子，我说瞅你眼熟嘛，既然是老主顾，给你个实在价，五十块钱，够便宜了吧!”

“呸，你怎么不去抢啊，真敢开牙，几张没名没姓破纸，你也敢这么要价，五块，卖不卖？”乾一随即展现出自己棒槌的一面！

“嘿小伙子，我收的时候都不止这个价，三十，不能再低了，让我挣碗面条钱！”三胖子也不生气，都知道，喝彩是路人，褒贬是买主，在这潘家园，就怕你不问价，但凡问了价的，十有八九就是要买的。

“得了，谁不知道你啊，这些旧书，不都是一摞一摞的收的嘛，就五块，够你吃好几十碗面条的了！多了我还真没有！”

“你这小伙子，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这一块钱都不涨，还怎么谈啊，我再让一步，二十，不能再低了！”

“二十？你把我俩卖了吧，你看我俩兜里能不能掏出二十块钱，五块钱就不老少了。我们还得留俩钱吃饭呢！”乾一梗着脖子直犟！

在这古玩行，要价砍价也是个乐趣！

“嘿，你这小伙子，要不是看你是个老主顾，我今天还一分钱不让呢，这么地，十块钱，最低了，我也不能赔着卖啊！

这年头，两块钱够普通老百姓吃一天的了，自己从五十块压到十块钱，已经够肉疼的了！

“最多六块钱，就好像谁稀罕似的，不是学建筑的，谁要这破玩意啊！”

“你这小伙子，有你这么讲价的嘛，一块一块的涨，要不是今天还没开张，我真不做你生意，再涨一块钱，东西你拿走，再讲价，你走！”三胖子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那胖脸通红！

“说的好像我不讲道理似的，七块就七块，就当中午的羊汤改包子了，你这人，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随手递过去十块钱。

“还没吃亏，我都亏死了，要不是拿你开个行市，我才不会亏着卖呢！”

俩人互相埋怨着对方，看似自己委屈，实际上是互相给面子，买东西的买贵了，卖东西的卖贱了，感觉是一样的，都像吃了无头苍蝇一样恶心，所以卖的，要让对方觉得自己亏了，买的买值了，心里头痛快，下次才会再来，而乾一呢，又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卖的值了，才不会懊悔，以后有好东西还想着自己。

“就这么着了啊！”乾一心里乐滋滋，几百块的东西，七块钱买的能不乐嘛？

“小伙子，常来啊！”三胖子心里甜蜜蜜，废纸一样的东西卖了三天的饭钱，能不甜吗？

离了三胖子的摊位，乐毅见着那三胖子听不见了，这才凑到乾一耳边！

“老张，这是什么好玩意？捡漏了？”

“算是个小漏！”

“嘿嘿，这图纸真的值钱？”

“知道样式雷吗？”

“这怎么不知道，我家那百草堂老店，就是样式雷给设计的，花了老鼻子钱了，雷家两百多年都是前清的御用设计师，颐和园，圆明园里一大半的建筑都是他们给设计的，当年我家老祖宗在宫里当御医，这才有机会花重金，请样式雷的一个后人给设计了百草堂老店！“

“那你看看这个地方！”

乾一打开那几张图纸，在边角的地方，非常巧妙的嵌进去了一个简单的图案——一连四断，也就是一个阳爻，两个阴爻！

“这是八卦里的震，震卦即雷卦，这是雷符？”乐毅多少还是懂点传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