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太荒唐了!张成站起来,手指抖个不停,半晌后才想起来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脸,直接不管不顾地下令。
“快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带下去!祝晚生先后残害两条人命,又在公堂之上恣意妄为、放浪形骸,简直是罪不可赦!拉下去,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瞳孔猛然之间放大,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祝晚生大口喘着气,眉眼中满是嘲讽。
衙役们一拥而上,找块破布盖住了祝晚生的肩膀,立时就想要拉她下去。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几步之遥的沈思谦。此时他周围的人们,言谈之际都是对祝晚生扯开自己衣襟的讨论,全然没有一个人在乎,一个险些被人强暴的女子,此时却被判了死刑。
哪里还能压抑得住自己的脾气,沈思谦冷眼扫过这可笑而讽刺的众人,捏紧拳头就想要跨过栅栏进去。
可还没等他行动,周身突然多了两个衙役,一把按住了他,将他强行带了出去。方才周围本就全是人,沈思谦心绪烦乱,也没有做防备,竟就真随了他们的意。
“你们要干什么!”用力挣脱着那两名衙役,沈思谦喊道。
没想到一出了人群,那其中一名衙役也就顺势放开了他,对着另一人点点头,只身离去。
剩下一人死死抱着沈思谦的胳膊,等同伴一走就压低了声音喝道:“你想做什么?里面那么多人,你还想劫人不成?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来的,就是大人早发现了你,让我们来赶你的!”
仔细看着这个人的脸,沈思谦这才想起来,这就是拿走自己那一块玉牌的人。挣脱的力道稍微小了些,“那现在,你又要干什么?”
“先生,你叫我小六就行。你昨日给我的那块玉牌,着实卖了不少钱,我拿着,心里头也是发虚。”以为沈思谦放弃了,小六收回自己的胳膊,搓着手回道。
已然对这里官府的人们失去了信心,沈思谦只当他又想讨些好处,看都不看他,脚尖用力,就想直接用轻功出其不意地过去,可就在这时——
“我能让你去见你娘子!”
小六的话说得很及时,但凡再迟片刻,蓄足力气的沈思谦怕是就会直接飞出去了,诧异地转过头,沈思谦很是不解,“你说什么?”
全然不知道自己刚才一口气喘慢些可能造成的后果,小六凑上来压低声音。
“等会我们要先押送你娘子回牢房去,恰好就是我和几个相熟的兄弟,这个时候看守一向是最松散的。到时候经过一个隐蔽些的街道,我会诱使让他们去喝酒,你过来与你娘子见最后一面吧。”
迟疑地看过去,沈思谦却只望见他眼中的真诚,“你为何要帮我?”
自己说了半天,这人不会啥都没听见吧?小六担忧地看着他,“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给我的玉牌换了太多的钱了,我不踏实。而且我刚才都听见了,你娘子,其实就是无辜。”
饶是沈思谦,一时也被这句话给惊到,只是呆呆看着小六听他讲。
“还有,我也告诉你,你死了去闹事的心吧。”生怕沈思谦不听自己的安排,伸长脖子看看周围,小六又压低声音。
“张大人得了消息,京城来的巡抚大人快到我们县了,你娘子真是命不好,赶上了这个时候。张大人为了他的仕途,肯定会把这件事快速处理干净,在巡抚大人面前留下治理有方的好印象。所以你再怎么闹,也只是把火引在了自己身上。”
听到小六这样的话,没想到沈思谦却眸色一亮,捏紧了他的手追问,“是哪位巡抚大人,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书生不会又动了想见巡抚的心了吧?可是他娘子问斩就在明日,他怎么可能来得及。这么一想,小六愈发可怜他,索性也就不隐瞒,“好像是魏什么春,现在应该在隔壁青山县。”
是魏春澜!心中立马想起一个人,沈思谦眉头陡然一松,娘子不会有事了。
瞧这书生,整个人似乎都明亮了起来,还真以为自己找到希望了?就算他能赶到,堂堂巡抚,又怎会见他?小六无奈地摇着头,却也没有多言,就当是让他心里有点慰藉吧。
“行了,我不能再与你多说,免得弟兄们起疑。你一定要记住,等会跟着我们,到时候我自会引走别人,千万别再往张大人面前凑了啊!”匆忙交代一句,小六跑回了县衙。
车开的衣领还卡在肩膀上,不时吹来的冷风刺的祝晚生起一圈鸡皮疙瘩,盖在自己身体上的破土散发着不明的臭味,祝晚生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麻木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