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能收您的钱啊,这都是小人孝敬您的。”
张三看他一眼,终于满意地走了。掌柜拿出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长长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他做点小生意容易吗?
张三才不管店掌柜容易不容易呢。他心中不爽,便想再盘剥些店家的银子来。出了茶馆一瞧,旁边正好是陈二郎家开的棺材铺。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几句阴阳怪气的话一放,陈二郎立刻乖乖奉了条金子上来。
张三拿起金子端详,满意道:“最近陈公没少赚啊。”
陈二郎点头哈腰:“都是托您的福,托您的福。这金子是宋押司看那街上卖汤药的王公穷苦,送给他买棺材的,普通人家哪能拿出这么大块的金子啊。”
听到宋江,张三脸色一阴。他把那金条翻过来,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刻着四个小字:
福寿如山。
张三看着这几个小字,挑眉道:“这金子真是宋押司的?”
陈二郎忙道:“确是宋押司给王公的。”
好啊,宋江,这次你可犯我手里了。我看你这回不把妹子许给我?
张三眯起眼,得意一笑。
——
大节之下,郓城县里无论贵贱,都要喝酒吃肉,好生庆祝一番。九月里螃蟹最肥,配上烫菊花酒和姜醋是一绝。
然而惜娇身在孝期,便与这些无缘了。她照常在家里练暗器,不想晚上宋江来了,还带来了茱萸叶。
茱萸是缠在手腕上的,有祛病驱邪之意。惜娇虽不爱首饰,对这种纯生态装饰却是不烦,接过来便缠在腕上。
她正给茱萸打结儿的功夫,宋江目光一闪,隔着袖子抓起她的手。
惜娇吓了一跳,听他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惜娇看过去,见是前几日练匕首时不小心划的口子,不在意道:“前几日切菜时弄的。”
宋江不悦道:“女孩子家,自己的手也不知道爱惜些,结了疤怎么办?”
他这个兄长做的倒是很入戏。
惜娇无奈地打着哈哈:“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除了茱萸,宋江还带了只纸鸢。惜娇看着他拿出纸鸢,终于明白了,他这是没养过妹妹,所以直接把她当小孩儿哄了。
他老人家拿着纸鸢,淡定道:“走,去后院。”
去后院干嘛?
放纸鸢。
大晚上摸黑放纸鸢,你说奇不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偷偷摸摸要造反呢。
哦,她忘了,身边这位确实是要造反的。
人家连朝廷都能反,晚上放个纸鸢有什么不能的呢。惜娇没了脾气,乖乖跟着未来的起义领袖下了楼。她举着烛台,给旁边放纸鸢的宋江照亮。
宋江放纸鸢就像他造反一样在行。没两下,纸鸢就飞上了天。
实际情况其实没有惜娇想象中那么糟糕。今晚虽然没有星星,却有月亮。漆黑夜色中,白色的纸鸢格外显眼。惜娇仰头看着纸鸢,想起了自己背上那块鸟状的胎记。
正看着,旁边突然发出一声拔刀的声响。
她低下头,看见宋江的解衣刀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看着这把刀,惜娇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比如,宋江就是用这把刀杀了阎婆惜。
现在他要干嘛,用这把刀杀了她吗?因为她知道了他私通反贼的秘密?
他给她买茱萸,又带她放纸鸢,都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把她骗到这无人的地方杀人灭口吗?
惜娇的心变得像这月色一样凉。是她天真了。水浒传里,死在宋江手上的人不在少数。她读书时觉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大局,上位者就该心狠手辣些。
然而现在,心狠手辣的对象就现在她面前,她之前还天真地觉得他会饶过自己。
何其可笑。
惜娇心中冷笑,慢慢向靴子里的匕首摸去。
她是打不过他。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就不会放弃。
“愣着干嘛,”宋江突然道,“还不快接着。”
接着?
惜娇不明所以地接过刀。
这是要让她自行了断?
正想着,就见宋江晃了晃手中的纸鸢线。
“把线砍了。”大概是想起她手上的伤口,他特意嘱咐道:“小心别伤着手。”
惜娇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被拽上了岸,一下子泄了劲。
是她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