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惜娇脑袋一热，张嘴便吼：“宋江，你给我住手！”

话音一落，两人都愣住了。不但他们，连门外的宋清都傻了，眼睛直觑惜娇。

她怎么敢这么跟哥哥说话......

惜娇回过神来，赶紧往回找补：“兄长，你放下刀，放下刀......”

宋江看向宋清，宋清羞愧地低下头，都怪他不小心说漏嘴了。可是哥哥要自尽，他哪能平静得下来？想到这儿，他又开始啜泣起来。

宋江想了想，看着惜娇。

“惜娇，听话。”他说。

惜娇也想哭，但她更多的是生气。他怎么能说死就死？梁山泊怎么办？一百零八好汉怎么办？宋太公和宋清怎么办？还有......她怎么办？

她也大概能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尽。无非是为了独自顶下杀张三的罪名，不牵连她。可是他若死了，她怎么可能安心独活？

惜娇直直看着宋江，问道：“此事就无回旋的余地了吗？”

宋江冷淡地收回眼：“我意已决。”

“好。”惜娇点头，踏进房里，回手关上门道：“兄长动手吧。”

被关在门外的宋清：……？

宋江皱眉道：“你先出去。”先前之所以不告诉惜娇就是怕吓到她，如今她特意跑进来看他自尽算是怎么回事？

惜娇平静道：“我说过，要与兄长同生共死。兄长要自尽，惜娇怎能不陪？”

宋江斥道：“荒唐！这是什么道理？”

惜娇道：“我是一个小女子，我不管什么道理。总之今日，兄长死，惜娇便死；兄长活，惜娇便活。”

宋江看了她半晌，沉沉道：“你这是料准了我不敢动手？”

惜娇笑道：“兄长大可一试。”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一回生两回熟，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她这第二次便也不怕了。再说她的命早就该绝，如今占着阎婆惜的身体又多活了这么多天，她早已死而无憾。

而且，她赌宋江不会带她一起死。

事实上她猜的确实很对。

他们沉默地对峙了半晌，宋江突然一声暴喝：“宋清，进来！”

宋清急忙推门进来时，便听宋江道：“你看着她，不准她寻短见，若她死了，我在地下也饶不了你！”

宋清看他们在屋里呆了那么久，本来以为宋江已经回心转意，没想到他还是要死，当时就哭道：“哥哥.......”

宋江沉下脸道：“给我摁住她！”

兄长之命，不得不从，宋清只好摁住惜娇。惜娇吼道：“宋清，你傻了？你摁着我干嘛，快去拦着你哥啊！”

宋清摇着头，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摁着惜娇不放。他抬起头，正看见宋江手里的刀往脖子上挥去。

“哥！”他两眼一黑，手上不自觉卸了劲。惜娇趁机挣脱出来，一个箭步冲到宋江面前，双手拦在他的刀刃前。

宋江那一下挥刀本是抱了必死之心，用了十足十的劲道。没想到惜娇突然冲过来，他使尽全力也没能停住刀，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刃割进她的肉里。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流下来，滑过刀刃，一滴滴掉在宋江的衣襟上。

然而惜娇没有松手，依旧死死抓着刀不放。

“你想死，先把我的手砍断！”

她跪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眼中渐渐有了泪光。

“兄长，张三是你我一同杀的。这罪，我们一起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