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从火盆中小心地取出一个刀子,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划开母马的肚子,血孱孱流出。
“擦血!”
范大虎找一圈找不到能够擦血的东西,干脆把阿福的被单子扯下来。
“你他娘的,等明儿你给老子准备一床新的!”阿福一边给马儿手术,一边还不忘骂着范大虎。
“是,是,如果你愿意,我愿意我把身上的皮剥给你!”
“你那一身皮留着自己披吧!”
阿福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层皮剥开,羊水破了,只有一层像白色的薄膜包裹着小马儿的身体,像是一只去了皮的冬瓜。
范大虎是沙场之人,早见惯了血腥,此时他看见战马被划开肚皮时,竟吓得不敢直视。
阿福用另一只刀划开羊水膜,小马儿的整个身体露了出来。阿福抓着小马儿的蹄子,稍稍一用力,小马儿整个身体被拉出,切掉脐带,去掉胎盘,小马儿“嘶”一声,喘着粗气,活了过来。
范大虎抱着小马驹顿时热泪盈眶。
阿福清理一下母马的zi宫,从火盆里取出针,开始一层一层缝合伤口。
“畜生的皮分为四层,腹膜层,肌肉层,皮下层,皮肤层。只要一层一层地缝合好,做好消炎,伤口就能愈合——”阿福自言自语着。
阿福的老爹打着哈欠从里屋里走出来,看到面前一幕,吓得双腿直哆嗦。
“儿啊,咱沙岭镇不准杀战马,要砍头!”
阿福一边忙活一边说道:“谁杀马了?我是在救它。上一边去,不要打扰我!”
老爹冲上来,一下子把阿福推倒,大哭道:“你想死,不要拉上你爹!老子我还想多活几年哩!想当年老子救过漠北卫指挥使刘劲的战马!现在,你在干什么?你要杀马!好你个王八羔子,你竟干些混账勾当!”
阿福怒道:“老不死的,你看清楚喽!我在给它手术。这是我自创的医术,老爹你该为我骄傲!”
范大虎连连作揖,“老祖宗,不要打扰小祖宗了,你老快回屋睡觉吧!求你了……”
“不行,整个屋里都是血,还偷了小马骝!想死啊,想死啊……”老爹坐在地上像个泼妇般嚷嚷着。
见说不通,阿福说道:“大虎,你他灌坛酒!”
“这……好!”刘大虎抄起酒缸就往老爹嘴里灌,不一会儿老爹就醉了,倒头就睡。
屋里总算安静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细微的针线缝合的声音。
东方破晓,鸡叫了起来。
阿福给母马缝合完毕。小马驹竟自己站了起来。
母马瞪着大眼,想站起来看看小马驹。
范大虎按住它,“先不要动。”母马似乎能听懂人语,不再动弹。
一对马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被阿福给拉了回来。
“等血止住,拉到马厩。先不要喂水,明天换药时喂点米汤。让小马先去吸乳汁,促进母乳分泌。等三十天拆线。七七四九天之后,才能跑动。切记!”
“谨记!”范大虎感激道。
“我去睡会儿。如果我老爹醒了,你给他换条裤子。”阿福收拾好刀具,进了里屋睡了。
范大虎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到下午,阿福起了床,屋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床上是一床新被子。老爹的屎尿裤子已经洗好挂在门口的绳子上。
范大虎拎着酒和肉跑进来。
“我的祖宗啊,睡醒了?”范大虎殷勤道。
“这屋里……”
“我找几个哥们帮忙打扫的,你瞧,这打扫的还行吧!来来,喝酒,吃肉,解解乏!”
“你的脸怎么了?”
范大虎不好意思道:“老爷子今天又发病了,屎尿弄了一身,我给他脱下来,不小心被挠了几下。”
“我老爹呢?”
“和几个军卒在排楼子里喝酒来!听说今天沙岭镇来了几个年青姑娘,总旗里的人跑去了大半。老爷子也要去,弄不过他,就随他去了!”
阿福伸了伸腰,走到马厩,看到母马和小马精神不错,才算松了一口气。
“福哥,你医术这么高,有试过给人治过病吗?”范大虎随口一说。
阿福精神一震,心想道:
“是啊,如果给人治病,岂不是更好!”
“在这之前怎么没有过这个念头呢?畜生的命是命,人的命也是命。为什么我天天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