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月前，他那老了还欠了一屁股债的父亲从城里狼狈逃回来后的确来找他了，被他二话不说直接轰了出去。

单论结果那人渣是说得没错，可过程原因却大相径庭！

陈河杞有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变得这般面目全非，毫无底线？

还是说这个男人的本质就是如此自私自利道德败坏？中年的发迹只是将他的本性彻底暴露了出来。

陈河杞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他还是很崇拜父亲的，在那些肮脏事发生前，在他们家还穷困潦倒那会，每次父亲打工回来都会给他买小玩意，留在家里的不多时间也会耐心陪他玩，笑着挠他腋下，逗他“我们小枸杞”怎样怎样，耳提面命要他好好读书，将来要做文化人赚大钱……而他也一直谨遵教诲，别的孩子都在玩，他却总是捧着书本看。那时小小的他，其实还什么都不太懂，却已经知道以后要考好大学。那时只是单纯的不想让父亲失望，想让父母为他自豪。

他隐隐约约记得的几个场景，让他明白在变故发生前父亲其实也是疼爱他的。那个时候他们就是普通的一家三口，根本想不到后来那男人承包工程做了包工头有了点小钱竟就心野了，跟个年轻女孩好上了，还干出了抛妻弃子这种畜生才干的事。

最畜生的是居然还敢在一无所有后回来，以舆论逼迫早被他抛弃的儿子赡养他，还让儿子成了被人指滴谴责的不孝子！

这人二十多年来压根没反省过自己曾经干过的事情有多混账，对别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九十年代初期，他们村里还不算太开放，父亲跟情妇离开这里去大城市，不光是让母亲一个人扛起了这个家的生计，留下的后遗症还有邻里乡亲的舆论。相比谈论父亲做事不地道而言，村里的人反而更倾向于指责母亲没本事，特别那些老太大婶们风言风语地背后都在说母亲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被外头小狐狸精钻了空子。那时母亲承受了三重压力：被丈夫背叛，被生活压迫，被人言所伤。连他那个心狠嘴狠又懈惰贪婪的奶奶，明明他那个好儿子自己过逍遥日子去连她这个老母都不管了今后要靠媳妇养了，她还搞不清楚状况，一直挤兑母亲没用，觉得自个儿子有出息做大老板，觉得母亲配不上她儿子，处处看母亲不顺眼。

母亲一生勤勤恳恳本本分分，操持生计，赡养老人，照顾丈夫，拉扯孩子，还要去干农活进厂子做三班档，可母亲从没被陈氏母子当回事过。母亲这一辈子都毁在了陈家。

陈河杞那时小学六年级，在又一次奶奶挤兑母亲时再也看不过去而冲奶奶发了火，质问“既然你儿子那么好，你倒是有本事去投奔你那连你都抛弃了的好儿子去啊”，结果反被母亲打了。当时他不理解，还觉得委屈，明明他是替母亲不值替母亲抱不平啊！可等他长大后却明白了母亲的苦心。

而他那父亲也是真渣，从那次除夕后便一次都没回来，期间就每年年初会一次性打六七千元过来，平时连影儿都不见。可那时奶奶查出得了癌症，看病要花钱，他读书长身体都要花钱，六七千全给奶奶看病用都不够，母亲每天起早贪黑，超负荷劳作，以致于落得一身毛病，埋下了隐患，最后终究积劳成疾药石枉然。

后来也有在城里打工的村里人街上碰巧遇到了陈父，那时陈父看样子已经当上老板了，衣着打扮不凡，身边跟着个珠光宝气的美艳年轻女人，开着他们农村人看都没看过的桑塔纳轿车，还拿着神气的大哥大，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城里人了，气场十足！村人回来后闲聊时提过小陈明明有钱的很，却弃家里婆娘小子不顾，连老太太都放着不管，觉得那人不是个东西，自个飞黄腾达就忘本了。村人也都劝母亲服个软，去城里找人，死倔个脾气还不是自己吃亏便宜了那小狐狸，至少老太太医疗费和孩子的费用得担起来吧，对情妇那么大方，对老婆孩子却这么抠门像话么？

可母亲也是脾气倔，硬是撑着不肯去求那人。其实他们那时根本没有陈父新的联系方式，更不知道那夜撞破男人那事之后对方后来住在哪里，便是真想找也找不着人。后来连奶奶病情加重时日无多，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念叨着想见儿子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因为联系不到人。

直到葬礼过后数个月，陈父才回来过一次，带着离婚协议书，却不问家里过得如何，得知老母过世也就上了柱香，这次回来的目的是要母亲在协议书上签字，去民政局正式离婚！

陈父的出现将他们母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再度打乱，流言再起。还有不明就里的人劝说母亲好好过日子，男人么尤其是当老板的外头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