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胥容交代

风停了，所有的一切恩怨情仇仿佛都随着方才那阵劲风消逝殆尽了。

萧晟睿的手和肩背不住地颤抖，心里某个地方正在渐渐坍塌，垂首看着怀中血衣中带着微笑闭上眼睛的人，所有平日里那些镇定，和在她面前的隐忍与倨傲全部土崩瓦解了。

他喃喃道：“你以为这样，就是对他们的交代了么......”

“皇上......”率先登上城楼的是胥容，邱祯当众拔出匕首那一刻，他就知道，她决计不是对皇上做什么，而是......而是要自寻死路啊！

她是要用自己的死来结束这一切，让皇上停止对索沁的诛杀！

然而，当他见到血泊之中的邱祯，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跪叩在他二人身旁，脱口而出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怎么这么傻啊......”

萧晟睿一怔，来不及反应他的话，侧目呵斥道：“你胡叫什么，还不快救人，快，救人！”

他这才反应过来，胡乱抹了一把满脸混杂的泪水与鼻涕，踉跄地奔下城楼。

安赤城内，一座官邸的内院。

随行的军医虽说已经将她的血止住了，但无奈失血过多，又伤及了内里脏器，军医也只得无奈地朝萧晟睿摇了摇头：“微臣已经尽力，剩下的，只能靠娘娘的意志了。”

萧晟睿才听说她暂且保下性命，脸色稍稍松弛，又听他这么说到，不由地皱了眉头。

“况且......况且......”那军医眼底泛着困惑的神色，踟蹰片刻，才说，“娘娘从前可能患有不治之症，只是不知遇到哪路神仙医者，强行用药压制了体内的恶疾，这才得以续命......”

“不治之症？”萧晟睿诧异地看着他，“珍妃向来身体安好，之前不过是因为两次滑胎才会造成体弱而已，怎么会有不治之症的说法？”

军医面露难色，皇上显然是不太认可他的说法，也不怪皇上有疑，珍妃这身上的病症说来古怪得很，倘若不是遇到这生死攸关的节点，一般的大夫断然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可萧晟睿的随军太医都是太医院拔尖的人，没吃过猪肉未必没见过猪跑，此时被压制的恶疾像是寻到了出口，陡然便滋生出了苗头。

他脸色的忧色再也掩饰不住，“即便逃过了当下，这恶疾也容小觑，皇上......还是早做打算吧。”

萧晟睿瞬时脚下一软，亏得一旁的胥容扶着，这才没有慌了脚步，“当真如此？”

他不是问他，也不是问其他人，他是在问自己，当真，她就要弃自己不顾了吗？

军医离开后，卧房内只剩下他和胥容。

胥容站在他的身侧，看着卧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的邱祯，亦是无声地淌着泪水，嘴里低声道：“不该如此的，皇后娘娘福大命大，宅心仁厚，怎会......怎会......老天爷不是开眼了么......”

“她这般率性而为的人，岂配做朕的皇后，她到最后竟然还念念不忘着旁人，是她辜负了朕！”他的声音带着嘶哑的颤抖，话虽如此，他也只当胥容是暗自揣度他的心--因为他真的打算，倘若这一次挺过去，没有什么再能阻拦得了他封她为后的决心！

可嘴上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对她的妥协和退让。

“皇上......奴才该死......”胥容兀自跪了下去，满面泪潸潸，悲泣地说道，“奴才曾经答应过娘娘，要替她守住这个秘密，可眼下她已经这般了，就算是让奴才万劫不复，奴才也不得不说了......”

萧晟睿眉心一沉，幽深的眸子透着审视的目光，“秘密？”

“是......珍妃娘娘，珍妃娘娘她......她就是......”他将头紧紧贴在地板上，痛悔地说道：“是先皇后啊。”

“你说什么？”

萧晟睿显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刺激到已经无法迅速反应过来了。

他凄惶地垂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元甄，珍妃娘娘，就是皇上的先皇后，邱......邱祯。”

风沙平息后的傍晚，大漠的寂静是没有到过的人无法体会的，即便是这在这座边境小城，也是静得让人发慌。

天荒荒，地茫茫，一切都灰蒙蒙的，单调而僵死，那渐渐西沉的黄昏太阳，就像远古时代遗落下来的一个小小的梦，而这个梦似乎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昏昏沉沉没有光彩。

这里的一切都凝滞了，包括时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