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手里握着那半张地契,突然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涌上心头。
纵观刘阿婆这一生,明明待人和善,可最后还是被人害死了,明明过得清苦,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块地,却还是被人惦记着,死都不得安宁。
她简直有些怀疑,是不是好人都是没有好报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是把大姨娘给赶走了,刘阿婆的地契也可以保存下来。
至于这块地……
姜鸢特地打造了一个小盒子,把地契放在里面,小心地锁起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好。
这是刘阿婆的地,她一定要守护好它。
可万万没有想到,姜鸢的愿望就这样子被打破了。
五天之后,刘阿婆的头七还没有过,一个男人突然出现,二话不说,直接扑倒在刘阿婆的牌位前面,不停的哭诉着。
姜鸢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那个男人好不容易表演完,最后抬起头来,姜鸢这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的脸型跟刘阿婆实在是太像了。
她试探性的问道:“你就是福贵?”
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你认识我?那真的是太好了,如你所见,我就是刘阿婆的儿子。”
“哦。”姜鸢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手指的指那个牌位,“你娘已经死了,棺材已经入土,葬礼我也已经办好了。正好现在头七还没有过,我这里还有两件素衣,你拿去穿吧。这两天你就戴戴孝。”
说实话,姜鸢对刘阿婆的儿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因为这么多年来,福贵从来没有回家看望过自己的娘亲,即使是前段时间生病,他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现在却突然冒出来,姜鸢实在没有心情搭理。
然而富贵却说出了让姜鸢意想不到的话,“披麻戴孝是肯定的,毕竟这是我娘,我的责任我自然不会推卸,不过,我家的东西我也得要回来。”
“什么东西?”
刘阿婆家家徒四壁,唯一的那座房子还漏着雨,不大修一番的话根本没办法住人,唯一的可能就是……
果然,福贵说道:“那张地契。”
果然是奔着这个来的!
姜鸢不由得冷哼一声,“你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
“是。”福贵直截了当的说道。
他对于刘阿婆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对于他来说,刘阿婆是死是活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利益。
“刘阿婆的头七还没有过,你就这么急着要分地了是吗?”
“你别以为你认了我娘做祖母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我身上可是流着我娘的血,所以这地契自然而然也是我的。这句话我奉还给你,我娘头七还没过,你就想着抢人家的地契,又是什么居心?”
姜鸢只觉得好笑。
她知道跟这种人讲话,用寻常人的思维和逻辑是行不通的了,于是冷冷地看着福贵,“好啊,既然你说我是外人,那就麻烦你,先把你娘医药费付了吧。这照顾的费用我就不算了,药钱,棺材钱,寿衣钱……”
“这些东西又不是我买的,关我什么事?”
“但是你娘买的。”姜鸢干脆也学着对方耍起了无赖,“你不承认,但是你娘承认,这些钱已经全部算在地契里面,一共十五两。你现在是要地契还是要钱呢?”
其实这其中很多药材都是江赫羿在薛大夫那里当药童的时候采的,所以薛大夫用在刘阿婆身上的时候就没有算钱,这么多七七八八东西加起来,好像的确挺亏本的。
“你……”然而富贵显然没有意识到,看起来气急败坏。
他仔细盘算了一下,如果这张地契能够卖出去的话,应该能得二十两银子,到时候还能赚个五两,可是这笔账,他怎么上都觉得亏本。
于是他咬牙说道:“最多也就十两银子,你爱要不要。”
姜鸢看着眼前跟自己讨价还价的人狰狞的面孔,想着刘阿婆那慈善和爱的面容,忽然觉得有些寒心,于是叹息一声说道:“刘阿婆有你这样的儿子,也着实是她的不幸。这地契,还给你就是了。”
说完直接进了屋子,从里面把那个藏好的盒子拿出来,交给了富贵。
眼看着福贵兴高采烈地捧着盒子走了,姜鸢久久的看着刘阿婆的牌位,无语。
后面的时间,姜鸢再也没有看到过福贵出现了,她自己披麻戴孝,一直守在刘阿婆的灵堂里面,大半夜的,江赫羿也陪着她坐在那里。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