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没绕过弯来:“什么?”
“没事了。”
用纱布在我手掌上连缠数圈,卓悦脸上只剩下一片散漫的淡:“我提醒一下卓太太,不用对我太好。否则期满时我对卓太太不舍,会破坏游戏规则。”
宛有寒风穿过凛然刺骨,我连多余的底气都拿不出来:“我哪有,真的是我想吃,然后顺便和你分享。”
他久不作声,我只得使出浑身解数来破困:“行,就算那玩意是我为你做的,那也没啥吧。前些天,多冷,大半夜的你不也亲自给我做饭吗?和人相处,不就该有来有往吗。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给我弄顿饭,我给你弄点小吃,这样互不亏欠人情不就挺好。”
“不一样。”
将纱布断处绑出一个整齐的结口来,卓悦边捡药箱:“我对卓太太的好,是基于婚姻事实上一个丈夫该对妻子最正常范畴的关照,若卓太太是花了个半小时四十分钟煮碗汤喊我也喝点,我会欣然笑纳。而卓太太不眠不休花几十个小时奋战,这份心意更像是相爱中沉甸甸的馈赠。实话说,我自认我没这个福气消受。”
站起来,卓悦以背影对着我:“卓太太与男人的相处之道,我不太赞同。女孩子,多享受些被关爱的特权,其实并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事,卓太太无需什么都要算得清楚,什么都需要等价交换的平衡。”
视线落在手掌整齐的一片白茫茫上,我眼睛被晃得花闪起来,许久我抽抽鼻子:“ok,明白了。”
“你没明白。”
转回身,卓悦目光重叠在我脸上:“我不是为了扫卓太太的兴致。我只是想卓太太改变一下与男人相处的观念,不必过于体贴与懂事,要适当学会享受女生特权,以后才不会容易陷入被情捆绑榨干自己付出的境地。”
嘴角扬起来,我想笑,眼眶热意却很浓,我只能任由面部肌肉松弛着用皮笑肉不笑的尴尬来掩饰更深一层繁复的局促,说:“没想到卓先生事业做得那么好,情场上的事也研究得那么透彻,卓先生真的是方方面面俱到,方方面面都优秀,我以后要多学学。”
双手挟缠交错抱住双肩,我说:“累了,我去睡觉。”
“好好睡一觉。”
卓悦淡淡然:“唐江约我明天钓鱼,大概十点出发,你一起去。”
倏然想到几天前唐江那眼神,我身体难以自禁晃了晃:“你上次扇他耳光子,以唐江那么自尊要强的个性,他还找你玩?你也真的去?”
“成年人之间的社交,不仅仅是交情再上,利益的力量也很大。”
扬了扬手,卓悦继续道:“卓太太去睡,我工作还有些尾巴。”
慢着步伐等卓悦钻入了书房,我折回冰箱处重新看了看封装完好的藕粉被我情急下挤在了与草莓牛奶同一个柜面,它们仿佛划清楚河汉界般的各据一方,显得互不相容。
我狠狠掐了自己几下,顿时觉得有清风入脑神清气爽起来。
以后不能再干蠢事了。
真的别干,否则我要原地挖坑现埋了自己。
一夜辗转,我起来时卓悦已置好了早餐。
给我准备的是三文治搭配牛奶,再外加几粒闪着水光熟透了的大草莓,至于卓悦他面前,摆着的就是清朗简单已经冲泡好的小半碗藕粉而已。
他是要干啥,几小时前各种挑我刺搞得我好像是时下最让人不齿的付出讨好型人格,回头他咋还吃上了?
眼睛可谓毒辣,卓悦从我细碎的表情里突破端倪,他往嘴里送一口,再说:“讲完道理后我转念想想,我总不能枉费卓太太一番辛苦,就拿来尝尝了。”
我就是这么没出息。他能拿来吃,我反而好受一些。
糟糕的心情不治而愈,我稍微管理下表情输出:“味道咋样,比不比前些天吃早茶那里的强?”
“强很多。细腻,清香。”
吃人嘴软吧,这一刻的卓悦会聊天极了:“可以追得上我妈的手艺了。”
我还没及喜不自禁,卓悦忽然眼帘微垂:“但是卓太太千万不要变成我妈那类人。她舍得付出,时常用尽热情对待身边每个人,可生活并未因她善良而善待,她一生坎坷流离浪荡,过得很清苦。”
听到他声音里有微梗,我讶异望去,只见卓悦眼眶有浅浅泛红,眼眸里冷冷清清呼啸填埋。
我还想细看,他已经恢复如常:“吃完早餐就出发。”
钓鱼的地方是位于深圳和东莞交接的一个农庄,配套设施挺齐全,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