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寒女士通红的指甲扶着自己光洁圆润的额头,原本令她骄傲的聪明闺女,这会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今晚就让他们住二楼吧,你去帮你老师收拾收拾。”她无奈的起身离开。
“妈!”她嘴撅的极高,能挂上油瓶。
“那你把他们赶外面住去吧。”韩子寒撒手不管,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口硬心软的好孩子。
太阳一下山,软软就睡着了,许慕卿得空拖着韩幼卿带他熟悉周围环境。
“下次我一定提前预定你们家,你妈妈的设计风格我非常喜欢,桌上的插花也是分外的精致。”他摆弄粗陶花瓶中那朵小巧的白色雏菊。
“这山上的花有许许多多,她随意采的罢了。”韩幼卿与他之间隔了长木桌,端正的跪坐着。“不过,你刚才说错了,下次请你订我们家的民宿,而不是我们家。”
“你都住我家了,我住一下你家,你很吃亏吗?”许慕卿总有话等着她。
她手腕向下弯折,手肘撑在桌子上,手背托着未施粉黛的小脸,“胡说,我什么时候住你家了。”
许慕卿学着他的样子也托着脸,“昨晚啊!你可是亲口说的住下。”
“切!”韩幼卿撤回身子,“没正经!”许慕卿是在说她昨天“鸠占鹊巢”的事情。
“你越发的不拿我当老师尊敬了。”许慕卿敲着粗陶花瓶,瓶口看得见水纹的波动。
“因为你越发的不值得尊重了。”韩幼卿笑着同他开玩笑。
许慕卿伸手作势要打她,她修长的胳膊交叉挡在脑袋前面,刚晾干的头发散着玫瑰香气。
他轻笑起身,透过二楼的纱窗向外看,一盏盏做旧的八角宫灯,为群山点亮点点灯火,虫儿飞虫儿叫,身处其中,身心逐渐融入自然,“这山里有狼吗?”许老师一句话就能打破这其中的意境。
“呵…呵呵…呵呵…”韩幼卿一脸冷漠,完全不想理他。
“有没有嘛,用软软能套着狼吧?”他越发的不可理喻。
“啊!”她打起了哈欠,“你还是个人吗?”
“嗯?”许慕卿转回头,她立即装出一副笑脸,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知道,你骂我了!”他继续观察着窗外,说了这句可爱又傲娇的话。
韩幼卿在他身后古灵精怪的学着他的语气无声的重复。
“你可不要造谣,狼来了的故事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带宝宝到我们这住。”韩幼卿不允许许慕卿信口开河,影响他们烟树的声誉。
“呵...都说学医害命,从商谋财,你这么有生意经,适合谋财呀!小幼卿!”许慕卿显然在损她。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有何错!反倒是你,害...”许慕卿是个隔三差五就要上台救死扶伤的外科大夫,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想说不吉利的话影响他。
后来她在心中为自己辩解,才不是因为担心他,自己是在乎的患者的生命,才嘴下留情的。
小韩同学可真是个别扭,自欺欺人的可爱小孩子。
“怎么?语竭了,小财迷!”许慕卿不知道她的心意,还在逗弄她。
她厌烦,没好气的道:“是呀!是呀!”
“草丛里有火光,你们宫灯里用的是明火?”他紧张道,毕竟山中最怕发生山火。
已有困意的韩幼卿,瞬间清醒,疾跑下楼。“没有啊!糟了!”
“等等,你没穿鞋!”她是从软席上直接爬起来的,直冲到了楼下,那双木屐还留在楼梯旁。
许慕卿拎起她的木屐,快步跟了下去。
明黄的宫灯照亮整个大庭院,她最先跑到水池旁打开水龙头,拿起水管准备灭火。“在哪?许老师,你看在哪?”她脚踩过白色的鹅卵石,踏过草坪,好像不知道疼一般。
他不紧不慢的将她的木屐放在门口的台阶上,向着他隐约看到有火光的草丛走过去,“也可能是我看灯久了眼花吧?”他挠头提前为自己找好退路。
果然没有再看见火光,许慕卿看着手挎水管来势汹汹的韩幼卿,那水管看起来比她的胳膊都粗,许慕卿难堪,探身进草丛巴拉,本想做最后的挣扎,“哇哦,这是...这是萤火虫吗?韩幼卿同学,你看...这是...萤火虫!”草丛里飞出的萤火虫,令许慕卿十分的惊喜。
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见过绚丽的大都市光影,见过高端科技控制下的高级灯光秀,没想到这返璞归真属于大自然“微弱”的光竟然能在此惊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