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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怨 何不随君赴黄泉(下)

一轮圆月。

第一个月圆之夜,月华自天际倾泻而下,苍茫雪地映射着莹白清辉。旭轮和我退出大殿,隐身在赤色廊柱的黑暗投影里。殿内殿外两双人,谁又清楚谁的心思。隔着一道宫城,是金吾不禁的洛阳城,千家万户欢庆佳节,喧嚣欢呼,最纯粹直接的情感表达。愁多夜长,雪已停了多时,北风依旧冷冽刺骨。不意打个寒颤,旭轮一展裘披,将我掩在怀中。偎着他的温暖,仰首见他满脸堆愁。

“你着实。。。胆大妄为!万一被二圣获悉。。。如何是好?!”

“难道你忘了五年前杨府旧事?”,其实我心里也忐忑非常,喉口因紧张而干哑:“阿兄与王妃甚是可怜。我相信,他们只想对彼此说一些心里话。今夜过后,二人难复相见。”

还有一句话我不能说出口,李弘命不久矣,这一见便是二人今生最后一见。

“倘或三哥。。。”

“放心。我撺掇了李钦,他们将与波斯王之子比试酒量,断不会轻易离席。”

“但愿一切顺利。”

“对不起,害你牵连其中。”

“呵,怪我自己,坚持要送你和王妃回流杯殿。但我很庆幸,我可以陪着你’胡闹’,否则我会更担心。”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三人原路离开东宫,无人察觉此中蹊跷。至流杯殿,赵子嫣泪水涟涟,对我再三道谢,她脱下宦袍还给华唯忠,躺回床上继续佯装不适,我则与旭轮重返陶光园。自自然然,毫无破绽。在别人眼中,我请身体抱恙的嫂子去自己寝宫歇息、旭轮送我们离开,再正常不过。叹着气,视线转向拼酒的主力李显,他已然沉醉,拉住那高鼻深目的波斯王子,吵着’请贵客夜游洛城’。我深信李弘的为人,但对李显不免怀有几许惭愧。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原谅妻子深夜私会他人,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哥哥。但假如李显得知自己的幸福其实是以他二人的终生遗憾为代价,也许比较容易释然吧。

二月末,洛阳宫的花园已是五彩纷呈,花香远播,引得蜂儿蝶儿流连忘返。日渐消瘦的李弘被宣判了死刑,因孙思邈道自己如今也无能为力。

众人大乱亦不解,宫人纷称从未间断用药。小腹微凸的裴瑾娴如何能接受这般说辞,苦求孙思邈千万竭力施救。他凝视无动于衷的李弘,摇头说’医病易,心死,则不可救’。李弘面色虚白,颧骨突出,消瘦身形已与皮包骨无异。他坦然以对’已是多活四载,不做奢求,唯听天命’。裴瑾娴听着,眼圈泛红,双唇哆嗦,硬撑着才没有当众泪下。很快,她不再看李弘。他不愿为她和孩子而求生,最清楚不过的事实。

一丈之外,武媚凝望渴望逃离人世的儿子。作为李弘的亲生母亲,较之他人,她的泰然处之在此时看来竟显得那般冷漠甚至冷血。她岿然不动,几不可见的努力挺直腰背。她似乎已习惯用这个动作提醒自己,无论发生何事,即便下一刻大唐面临天倾之灾,她也会凭一己之力将它重新托起,成功或失败,至少她有决心。少顷,武媚请人送孙思邈出宫回长安。

徐步跟在武媚身后,她依旧仪态端庄,昂首挺胸。晴暖阳光为她做披风,尺高朝天髻,九簪金凤步摇光华璀璨,金缕七破裙,因她步伐平缓只轻微摇曳。浑身上下,一圈圈缥缈光晕,直教人看的目眩神迷。她会后悔吗?如果当初能令李弘得偿所愿,兴许他不会心死难医。还是,她认定痨病不会痊愈,李弘必死,权衡利弊,她终是成全了李显,所以时至今日她仍不悔?我试图学她的样子,发现根本模仿不来,才听完李弘的死亡判决,心情再难复旧,不由自主的想垂首叹惋,一派颓然。她的心,也许刀枪不入吧。

东宫家令阎庄与典膳丞邢文伟候在中庭,经过他们身边,武媚突然驻足,别有深意的看向阎庄。

“可惜汝父已往极乐。”

阎庄暗暗颦眉,没有丝毫头绪,不知该如何接话,但武媚并不需他的作答,只留下一道严令,无她手谕,此后任何人不得进出东宫。

得知孙思邈对李弘的病情束手无策,李治痛心疾首,恰又发旧疾,索性下诏,欲令武媚暂摄国政,最后为’中书侍郎’郝处俊谏止。

入了四月,正是该去合璧宫避暑的时节。李显兴冲冲的入宫报喜,道赵子嫣诊出有孕,他不舍留她一人在洛阳,故而想迟些时候待她胎稳再一同往合璧宫,特请武媚恩准。武媚自是同意,也很关心赵子嫣的身体状况,教李显有任何需要直管派人去尚宫局、太医署等支取。

“阿娘,”,李显才走,武媚复拿起了奏疏,我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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