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追却道,民女如今已是封家的少夫人。说罢,故意斜眼看了看在旁的柳甄,仿佛是对他的提醒与抱怨。
雏厉笑言,怎样都好,你可否为朕弹唱一曲?
人已至此,又是面对当今帝王,谁能说不可以。桑追惟有qiáng颜欢笑。却见柳甄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道,陛下,草民先行告退了。雏厉似是巴不得,挥了挥手,快走快走。那贪婪的目光,始终都落在桑追身上。
是夜。桑追独自晚归。封明桀已经回了家,在前院chuī着凉风盼望她,看见她瑀瑀地行过来,赶忙迎上去,问,你这是到哪里去了?也不跟管家丫鬟们说一声,叫我好担心。
桑追心中惭愧,略低头,道,我……我出城走走,却迷了路,耽误了时间。
出城做什么?
只是,只是想去看看这秋色。
那改日我再陪你去吧?
啊,不必了,你还是多放些心思在生意上吧。我懂得照顾自己,你无需太费神。
来来回回,桑追将封明桀bī在墙角,进不得,无处退。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么近,却又似那么远,不由得悄悄的握紧了拳头。
【无端画角严城动,惊破一番新梦】
柳甄,你伤我,究竟要怎样才够?
桑追多么想当面对柳甄发怒,可是,她却从一开始就扮演了一个无情者,她只能任由柳甄报复她的薄情,却不能将真实的心声表达出来,她只能装作无所谓,又或者仅仅是对一个yīn谋者的痛恨。她盯紧了他,问,你这样做,算什么?
呵,他是当今天子,他想要见你,谁能拒绝得了。
柳甄似笑非笑。
可是桑追却感觉自己成了一件货品,被算计的货品,尴尬的,qiáng行拖进了售卖场,那是对她的侮rǔ。尤其是,促成这侮rǔ的,是柳甄。
但她却并不意外。
印象中的柳甄,的确能够做出一些睚眦必报的举动。他的自负,导致了他的善妒,极qiáng烈的占有欲;他不可一世的清高,使他难以承受自己败给了满身铜臭的商人。只是,这一切,都在发生以后,桑追才推论得出,而之前,她从未想过这样的柳甄,会带着肮脏呈现在自己面前。
她感到心灰、心冷。
而那时,皇宫里的圣旨竟悄悄地传了过来,要桑追进宫见驾。
这件事情,桑追没有告诉封明桀。她骗他,说自己有吃斋的习惯,要到城外很远的庙里去住上几天。封明桀丝毫没有怀疑。
龙楼凤阁连霄汉。
迂回的阁道,仿佛通向未知的深渊,高高在上的帝王,两眼放着jīng光,如同吃人的恶láng。桑追盈盈的叩首,道,皇上这样做,实在是为难了民女。
雏厉故作惊诧,为何?
民女已是有夫之妇,亦非坊间的歌jì,皇上若是想听民女唱曲,不妨将民女的相公也一同邀来。相公平日里熟读典籍,兴许能给出皇上一些治国的意见也未可知。桑追说罢,雏厉狠狠地拍了龙椅的龙头,道,原本就是làngdàng轻佻的女子,竟然在朕的面前扮出三贞九烈来。
什么?
桑追眉心一皱,皇上何出此言?
哼,朕上次微服,柳甄得侍郎大人的引见,和朕同桌对饮谈诗赋,论起京中民女,朕便提了你,是他为了讨好朕,说自己与你有些jiāo情,可为朕引见。朕便说你亦是出自名门,怕你性子倔不肯见。他却说你原本就有过一些私下里见不得光的事情,说朕根本就无需顾忌。
他,他真这样说?
那大约是桑追听过的最恶毒最绝望的话了。高楼对饮,渔舟畅谈,历历往事,都在一个又一个破碎的气泡里回放。
她呆若木jī。
只道,原来,他竟这样恨我。
可是他就算再恨我,又怎能将我形容的那样不堪?
思维迟滞了,意识模糊了,渐渐的感觉有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下滑,滑进身体每一处私密的角落,那样的耻rǔ,她痛不欲生。可是,那个人,却用一种猥亵加恶毒的语气在她耳边狠狠的吐字道,朕乃当今天子,你若是惹恼了朕,受牵连的,便不是你一人。
那一瞬,在桑追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的,还有封明桀。她死死的握紧了拳头,断掌的纹理,仿佛嵌进了血肉里。
【窗外月华霜重,听彻《梅花弄》】
谁会想到,短短数日,会发生那样大的一场风波。那对京城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