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御书房出来，落九月只觉得天都阴了。

烟儿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见她心事重重，也不敢打扰。

想想刚再御书房的种种，落九月越想越觉得烦躁、越想越憋气，一路走过御花园，看着那些好看的花花草草，也都没了欣赏的兴致。

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闹出来这么一通？

郁闷中，她脚下离开的步子，不由加快。

“小姐小心！”

宫门口，马车疾驰而过。

烟儿手忙脚乱之余，紧紧抓住落九月胳膊。所幸，落九月与飞驰而过的马车擦肩，逃过一劫。

“吓……吓死我了小姐……”烟儿大口喘着粗气。

可她还没来得及松手，一抬头，就见自家小姐望着马车，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落九月视线还停留在不远处。

恼怒中，顺着被风吹起的车窗纱帘，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入她眼眸之中。

倒是瞬间降了她的火气。

那张俊脸仿佛被上帝吻过，剑一般的锋眉，高挺的鼻梁，薄而透红的嘴唇。在两鬓那几缕随风飘扬的黑发映衬下，英俊的侧脸和轮廓更显得无可挑剔。

只是，那眉间透着的寒意和淡漠，那仿佛写满“生人勿进”的神色……

“小姐……小姐？”

烟儿的轻唤有几声，落九月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回身询问守门侍卫，目光却忍不住往马车离开的方向，多瞟几眼。

“刚刚那嚣张跋扈的人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差点撞到人，竟然也不知道停下来，道个歉什么的。”

“那是齐王，连他你都不知道？”

侍卫这么一提醒，落九月心里倒是隐隐有了点印象。

记忆中，她虽然从未见过他真容，可却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齐王段景宸，北冥的外姓王爷，自小父母双亡。六岁时被奸人所害，残了双腿。

想想那张冷冰冰的面容，落九月内心忍不住无限感慨。

明明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却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也是可怜人。

没有继续停留，主仆二人打道回府。

马车中，落九月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风景，从未有过的安静。

正因为这样，烟儿才更担心，“小姐，打从离开御书房，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可是皇上为难你了？”

“没什么，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不足为题。”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落九月却还是忍不住连连低叹。

还记得，半个时辰前……

面对慕容晟明里暗里的威胁，落九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别无他法。

可慕容晟的话，却还没说完：“今天，这御书房中的对话，朕不希望除你我外，再有第三个人知晓。你与太子之间取消婚约的事情，朕也自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对外宣布。”

“但在此之前，朕不想从旁人嘴里，听到任何一个与这事情有关系的字眼。”

说着，他眯起眼睛，双手撑案，缓缓站起身来，“收起你的那些小聪明，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