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宸的话，倒是让顾如风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倚到桌边，轻敲两下桌面，“我说我们的齐王殿下，你又何必将生活中的全部，都当做人生的一步棋。这可是齐王妃的位置，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今往后，身边多了个人分去半张床、多了副碗筷共同用膳，多了个挂着自己头衔的女人，而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整个齐王府的门面。”

段景宸淡然，仿佛明日即将大婚的人，并非是他。

又仿佛，他已经做好了掌控全局的准备，包括这个就要嫁进来的女人。

他是不知道，这个落九月答应嫁给他是为了什么，亦或者确实是皇帝埋过来的棋子，不过没关系，她若不能安分守己，他随时又一万种方法，让她变成一颗弃子。

段景宸这番话，听得顾如风确实愣了下。

他轻摇了摇头，叹气，“错，是意味着从今往后，你身边有了个要陪你共度余生的人。”

“从明天开始，她落九月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了，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们要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一起走到最后。她会成为你的贤内助，相夫教子，而你会成为她人生的依靠，会是她后半辈子的全部。”

顾如风的话，仿佛让段景宸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瞬即逝的复杂。

可仅仅只是一瞬，他重新恢复了那张不近人情的神色，“没差。”

说到底，这场婚姻对于他来说，其实就是一场交易。

当然了，只要落九月能够在府里安分守己，不给他添堵，他自然也会让她守着这齐王妃的虚位，好好照顾她。

但如果她真的有别的心思，那他这齐王府，也容不下她。

到那个时候，最适合收留她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乱葬岗了！

顾如风无语，“既然这样，那我看你也没必要弄出来这场婚事了，你索性直接娶了丞相府那位千金大小姐，权利双收。尤其，人家对你多年来痴心不改，你连担心被背叛，都省了。如此下来，一举两得，省时省心省力，不更和你心意？”

“锋芒太露，必定等不到出头之日，就会被扼杀在萌芽期。”

“你真是……”顾如风也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了。

他们虽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可偏偏，段景宸太冷了，对人对事。

手上动作突然停住。

段景宸终于抬起头，看向身边人，“看你这字字句句都在替那落九月着想，莫不是对她有意？若真如此，我便真的将她送给你。”

顾如风白眼，别过头去。

“我只是觉得，你这人真是铁石心肠。成婚对女子而言，是一辈子的大事，可到你这，却说得如同例行办事。落九月捡回条命、又被太子抛弃，已然够可怜，眼看着要嫁过来，你却又……她也真是命苦，摊上你这么个夫君。”

将毛笔放回原处，段景宸突然认真。

他看向顾如风，那神色都变了，“她既生在官宦家庭，便早不该抱有，有机会全身而退的想法。她出生时被扣上‘神女转世’头衔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独善其身。”

而且……

和落九月接触了那么多，段景宸也不觉得，她是个什么省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