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叫许半夏挠头的是打听来的从俄罗斯进口废钢的事,当时算了一下,所有费用加在一起,也不比自己收购废品的价格高,看来可行。可是最头痛的是,进口废钢的起运吨位很大,为此许半夏得准备上六百万左右的款项。许半夏如果把房子,车子和拨到小陈,童骁骑名下所有产业全卖了,再问亲戚朋友借一点,或许可以凑足这笔钱。可问题是去咨询了一下银行的朋友,像他这样没有什么固定资产可以抵押的人,开信用证的话,必须向银行全数打入合同规定款项作为保证金,银行才肯把信用证开出来。可是废钢从俄罗斯船运到中国,中间得花去多少时间,这一笔诺大资金一直压在银行,小陈那里还怎么运作。别活了进口废料一头,而把原来发家的大本营给丢了。许半夏一边感慨着如果手头有工厂的话,银行就不会那么警惕,她实在垂涎这种进口废料生意,早上跑步的时候常常就想到它。
正想着,只听漂染尖着还没发育的嗓子叫,许半夏警觉地往边上靠一点,回身看去,见是那个自锻炼以来几乎天天见到的年轻男子。此人长得不好看,一张脸似乎是刚出生时候给谁捏了一把,鼻子、眼睛、嘴巴的位置比寻常人靠得近,不过露在汗衫外面的身材尚可一观,肌肉平滑坚实,可以想像,按下去会是如何的有弹性。见许半夏回头,这人也友善地微笑一下,算是打招呼。许半夏放心了,看来这个人不像是坏人,虽然难看,不过眉眼间似乎很是文气,不凶。便招呼了一声:“早上好,昨天好像没见你啊。”
那男子大概是没想到许半夏会与他打招呼,愣了一下,才腼腆地道:“昨天早上我刚下夜班,没力气跑了。”
看那人腼腆,许半夏觉得好玩,这种人真是很少见了,尤其是在她的圈子里头,都是一个比一个jian,一个比一个脸皮厚。“一周上一天夜班吗?那不算多。医生吗?”
那人吃惊,看着许半夏道:“你怎么猜到的?又不止医生要上夜班。”这时漂染见主人与那陌生人谈话,也就乖乖地不叫了。
许半夏耸耸鼻子道:“我最讨厌医生,所以对医生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极其敏感,你身上就有这种味道,前几天你快我一步超过我的时候我就闻到了。”
那人更是吃惊:“那我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你讨厌了?是不是小时候被医生摁在板凳上打针所以刻骨铭心?”
许半夏听着觉得好玩,笑道:“还没讨厌你,不过已经感觉不好了。倒不是因为打针记恨医生,另有缘故。”
那人步子大,比许半夏跑快几步,又退回到许半夏身边,道:“我没认错的话,你身边的狗是德国牧羊犬吧?”
许半夏感谢这个人没继续纠缠下去问她为什么讨厌医生,心里一下不再那么排斥这人了。“你没认错,据说还是纯种的,我叫它漂染。”漂染似乎是听得懂人话,跳起来“呜”了一声,很是得意的样子。
丑男又是有点吃惊,道:“漂染?是头发漂染的漂染吗?”
许半夏听了笑道:“是啊,就是头发漂染的漂染。你说小姑娘们头发漂染得huánghuáng的,如果一两个月不打理,新长出来的头发黑黑地盖住头顶一块,不正像我的漂染背上的一块黑毛吗?我反正是越看越像,所以叫它漂染。”
丑男听了豪慡地大笑,没想到这个腼腆的人也会有那么豪慡的笑,顿时让许半夏刮目相着。不过这时许半夏的手机响起,丑男听见便挥挥手先一步跑了。
六点半,这么早的时间接到童骁骑的电话,一定是有大事,当下毫不犹豫地问:“阿骑,你那渔霸朋友成事了?”
童骁骑在电话那头响亮兴奋地道:“哥们儿刚才给我电话,说他已经驾船离开出事地点。歪倒在滩涂的小马力机船是他拖来的无主船,借涨cháo冲上滩涂,他离开时,看见小船已经倾覆。胖子,等下我就去海边看看什么情况。”
许半夏虽然早就知情,可不知怎的,心中还是一阵狂跳,竟有点担心,只是不会跟阿骑说起。“你这个朋友下手倒是很快,不知有没有被起早在海涂边作业的人发现,不过那时正在涨cháo,捕涨网货的渔民还没出来,应该没人发现。阿骑,你还是睡觉吧,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别自乱阵脚。这个时候你巴巴儿地出现在泥涂上,招人怀疑。此事你知我知,跟小陈也别说,说出去会挨那边渔民千刀万剐,千万管住嘴巴。”
童骁骑略有失望地道:“胖子,你就不想知道那边什么反应?我不能去,你总得去看看吧。”
许半夏道:“我当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