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的小姑娘没力气回答,只有翻翻眼睛,被许半夏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衬得益发苍白,不过这叫楚楚可怜,林妹妹自有别样风情。
两个女孩进了预定的渔民家就想睡觉,被许半夏止住,苦口婆心非让她们喝几口滚烫的热粥后才行。赵垒和他的男性朋友倒是坚持着没去睡,不过也没多大力气去转悠,坐在渔民家的平台上远眺大海。这一区的大海已不同于近海的huáng浊,而是一碧如洗、蓝天白云幽深的海,以及岛上被秋色染得红红huánghuáng的树叶,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童骁骑与小陈、周茜已经耐不住,兴致勃勃地扛着钓竿在渔民的指点下,寻地势低的地方钓鱼。许半夏像是半个主人,得陪着老弱病残,只得半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渔民送上的海蜒,很鲜,令人口角生津,一边听着赵垒与那男的说话,看样子那男的是银行的。许半夏不想认识那人,她有自己的银行朋友,多年jiāo情,千金不换。
忽听赵垒问:“小许,你最近在gān什么?有什么好思路?”
许半夏愣了一会儿才想到赵垒是在跟她说话,刚刚都快睡着了。不过随即展开笑脸,道:“还是老样子,拿废钢串材。不过我最近想着从俄罗斯进废钢,各方面都联络妥了,目前报给我的价格也可以,我算了一下,不比我们收来废钢拿去串材的成本高,关键是省心,操作起来可以大批量做。如果拿回自己的堆场,做些手脚再送到钢厂的话,赚得还更多一点。”
赵垒听了,晕船吐得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他那个朋友见话题与他无关,就走下去,找路去看小陈他们钓鱼。“我听说在废钢过磅的时候可以做的手脚很多,究竟有些什么?”
许半夏笑道:“哪里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钢厂那些人也不是吃gān饭的,早jīng透了。现在最常做的也就是里外勾结,拉废钢的车里加几吨水,地磅房验货的人当没看见,过磅后找个僻静地方放掉水,赚的就是那些水的分量。”其实花招还要多,不过这是吃饭家什,许半夏岂会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加水这一小动作几乎是废品行业内人尽皆知的秘密,说了也无妨,估计赵垒应该没听说过。
果然赵垒听了骇笑:“还有这种事?是不是车厢就得特制?”
许半夏还是笑容可掬,一脸无害地道:“还好,特制是特制,但没什么特殊的技术要求,只要焊结实了就行,不是压力容器。”
赵垒看着许半夏笑了会儿,想了想,这才道:“那为什么还不动手做?抓住时机啊。”
许半夏心里咯噔一下,从赵垒的话里听出一点暗示。“不是不想做,主要是这种国际运输,又是散货,人家起运的吨位很高,像赵总你们公司常在做的材料要三千吨起运吧?我了解了一下,废钢得五千吨起运。我不是拿不出这笔钱,关键是我现在还没法从银行贷款,要是家当全扔进银行做了开信用证的保证金,进口废钢的周期那么长,我那一段时间别的生计就得丢了,总不能像黑熊掰玉米一样,掰一个扔一个吧?再说我算了一下,废钢运到后,还得到钢厂串材,等材料出来,也是一个不短的周期,我不可能把全部家当押进去做这个。还有,即使现在开始做,等全部材料出来,时间已经是年底或明年年初,去年这个时候是销量与价格的双低谷,我怀疑今年也不会高到哪儿去,所以我犹豫得很。”许半夏这下一点都没有隐瞒了,无论从语气还是内容,都透着诚恳。
赵垒只是简短地说了句:“不错,这是个问题,两个都是问题。”
许半夏静静地等赵垒接着说,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回音,很是失望。就只有没话找话说:“我跟郭总说了,他说他周末要是出来一天还可以,两天是怎么也出不来的,公司的事情离不开他。”
赵垒等了一会儿好像才回过神来一样地道:“我跟阿郭也说了,他的管理方式与我不一样,他喜欢事无巨细都抓。”
许半夏心想,他当然事无巨细地抓,因为他需要从那些事中淘金。不过赵垒是郭启东的朋友,这事自然不能乱提。“怪不得郭总这么瘦。”
不想赵垒却沉吟了一下,道:“一个职业经理人想保住位置,只有好好做到几点:一个是永远上基建,看似gān劲十足为老板考虑,其实是想使流动资金永远紧张,老板不敢解雇他,怕换一个生手接手了导致资金链断裂;一个是不能赢利,没有利润,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经理人自然不可能怎么去贪,老板比较放心,不过也不能太久,否则老板失去信心,还是会长痛不如短痛,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