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怦咚——

血液涌动的声音冲击着耳鼓膜, 明明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却让白驹觉得时间仿佛停滞了许久。

他……

他得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吻。

印在嘴角, 位置不是特别准，但是有别于其他任何地方的亲吻。

温凉的触感一碰即离，白驹慢慢地眨了眨眼, 视线迟钝地移到了肖尧的唇上。

夜幕已经降临, 海风裹挟着微醺的暖意吹来，与耳中血液奔涌的声音汇合，交织出一片嘈杂。

时间仿佛倒流, 晨风吹散了朦胧的雾，轻轻掀开了朝阳的面纱。

……原来是, 这样的？

白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心中徘徊了许久的、不甚明朗的感情忽然找对了位置。

白老狗虽然傻了点, 但还不至于没有听说过“爱情”；以往没把自己的想法往这方面靠也就算了，这会儿肖尧直接给他点亮了选项卡, 这一切就“咔”的一声, 严丝合缝地卡对了地方。

“……尧尧。”白驹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发飘, “这、这是真的吗？”

肖尧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握着白驹的手掌，不敢错过他的表情：“嗯……是真的。”

白老狗还在飘：“真的是真的？”

肖尧：“……真的是真的。”

白老狗似乎飘得更高了：“真的是真的啊……”

肖尧：“……”

本来还极度忐忑的心情, 一下子就被循环往复的“真的是真的”给刷了下去。

……这傻狗。

“白哥。”肖尧抬手示意白驹不要说话, “我喜欢你……挺久了。”

“感情是真的, 亲吻是真的，什么都是真的。”肖尧硬着头皮表白，努力让自己的措辞不要太糟糕，“但是……假如你成为我的伴侣，那，那你可能会经历一些本不该经历的危险，甚至可能失去生命。”

肖尧垂下眼帘，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白驹的手掌：“所以……”

所以，他一直没有主动告白和追求的勇气，直到今天，被瞿朗戳破了两人的心情。

瞿朗说得对。

肖尧想，爱情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既然遇到了一个人无法抉择的事情，那就摊开来，让两个人一起决定。

只不过，只不过他头脑一热，选在了这么一个既不浪漫也不特殊的时间，环境嘈杂，身后还有搭了一半的小舞台。

肖尧看上去比白驹镇定得多，但是脑子里的慌乱一点都不少。

失策了……应该先准备点鲜花美食，找个环境优美的地方，来点音乐，要是白老狗不喜欢戒指的话，他也该先炼制两条红线……

刚刚亲得太快了，位置也没亲准，白驹嘴唇的触感他也只依稀记得一点点，万一白老狗不同意，那他就只能靠着这个“一点点”来咂摸一辈子了。

……说起来，白老狗愿不愿意接受断袖啊？对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来说，断袖似乎才是冲击力比较大的事情吧？

肖尧动了动嘴唇，所以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直到他忽然被白驹用力拉进了怀里。

白老狗的心跳失了频率，浑身象牙白的皮肤上都浮起了淡淡的红；他把肖尧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舔了舔嘴唇，半天没有说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轻轻笑出声。

“尧尧，我心悦你。”白驹垂头嗅着肖尧的气味，薄薄的嘴唇温柔地贴上肖尧的颈根，声音带着甜腻的气息，“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想了很久都没想通，原来自己爱你。”

肖尧：“……”

肖尧腾地一下，整个人都麻了；脑海里炸成烟花，还掺杂了一些很不合时宜的念头：输了输了输了，白老狗的情话水平他望尘莫及。他绞尽脑汁谨慎措辞，说出来的话还没有白老狗随口一句的杀伤力大。

颈根的触感太过陌生和鲜明。

白老狗明显是没想过任何问题，想亲了就逮着哪里亲哪里，这会儿亲到的地方基本是所有动物的要害，敏感得要命……柔软的嘴唇随着直白的话语一起落在那片皮肤上，轻微的摩挲和口腔的热度传达而来的，是与白驹本意截然相反的暧昧。

肖尧有一种被白老狗叼住了后颈皮的危机感，让他很想跳起来把那块皮肤上的触感全都揉掉；可是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那里的神经末梢已经把每一丝感受都诚实地反馈到中枢，烙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