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呈百花穿蝶状,白驹的娘亲很喜欢。
后来他把爹娘葬在了那块寒玉底下。
洞穴里,做工粗糙的床榻、精美的花屏、大小不一的茶杯、精悍锋锐的长|枪……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摆放在里头,明明精细程度相差甚远,瞧上去却相当和谐。
大约是都浸染了长年累月生活的痕迹,无比自然又默契。
白驹怀念地摸了摸母亲钟爱的屏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真正到了这里,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才算是真正冒了头。
明明在他这一生里也没占据多长时间,但确实是鲜活而无法忘却的记忆。
父亲手里带着牙印的枪杆,母亲被扯坏又修补了十几回的纱裙……全都是他的杰作。
从些微的怅然中回过神,白驹扯了扯嘴角,走到墙上挂着的一柄长|枪面前,抬手咬破了指尖。
殷红的血珠子渗出来四五滴,被白驹尽数抹在了枪尖上;随即化作丝丝缕缕的红光沿着枪杆往后爬,没过一会儿,竟是把整个□□都染成了红色,仿佛一块剔透的红玉。
下一瞬,长|枪微微一亮,背后的墙体浮现出一个与之严丝合缝的凹槽,便将整个枪吞了进去,红光泄过,墙体咔咔几下裂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泛着蓝光的寒玉阶梯向着地下蔓延而去。
白驹踏进入口,反手摸了把墙,入口便重新合拢;他抬头看了看通道上方的穹顶,百花穿蝶的寒玉浮雕正嵌在那里,周围蚀刻的安魂阵法略有消磨,但并无损毁。
心下一定,白驹又看了两眼那寒玉,便拾级而下。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他爹娘的生平和名字。
作为合格的大妖,死后由后人赞颂一下自己的生平、展现一下自己的神通,不要太正常。但可惜,能给自己独子取名叫白狗的一对犬妖,本身的名字也并不见得威武到哪里去。
白驹他爹是一只纯黑的短毛犬,双眼如琥珀、如灯火、如蜜糖,呈现出剔透的橙黄色,因此名叫夜烛;而白驹的母亲则是一只纯白的长毛犬,双眼乌黑深邃,气质沉静优雅,因此名叫雪檀。
……虽然都不是什么威武雄壮的名字,不太符合那个时代的潮流;但鉴于这两位是互相取的名,互相都有着厚重的滤镜,最后定下的名字倒也还算有些韵味。
然而这两个的名讳,更像是互相之间的爱称,外人对他们的称呼则五花八门,最终最出名的就是夜魔和白仙这一对儿诨名。
于是白驹给他们刻在壁上的名字就是夜魔和白仙。
总得……留点面子,也给爹娘留点亲昵的隐私。白驹想了想,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嗯,不过尧尧有权利知道这俩位长辈的名字,还有生平。
白老狗当年记录下来的文字描述不多,毕竟肚子里的墨汁也就是半瓶水晃荡的水准,说太多反倒显得罗里吧嗦还没气势;因此短短四五十级台阶之后,下边的通道两侧刻的就是他爹娘形象的壁画了。
明面上是经历和神通的展示,实际上大概是秀恩爱纪录片。
白驹的天赋落在了誓言方面,偏向于道法;而他父母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性子跟白驹不太一样,最终发展出来的神通则偏向于刚柔相济的组合领域,隐隐有狼王一般的意思,能在战斗中大量激发潜力和生命力,并借用天道护持己身;若是带队,还能激发手下的意志、血脉等等。
于是白驹悟出来的群狼唤月就脱胎于此。
只不过当年夜烛和雪檀呼唤出来的是血月,而白驹呼唤出来的是寒冰之月。
再往后就是种种术法、技法、道法等等,除了通用的一些术法和武器相干的东西以外,夜烛和雪檀研究出来的东西都和白驹的能耐相差甚远,而且多以组合技为先;这也算是白驹放着传承不获取的原因之一。
毕竟单身狗用不着组合技。
唔,现在用得着了。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白驹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园林亭台水榭,阳光和暖,仿佛外界春日;一条蜿蜒的廊道两侧设立着不少屋舍,屋舍门牌上则挂着许多古字,什么芙蓉塘、清河湾等等,似是而非,倒是和如今的许多酒店餐厅的命名方式莫名一致。
这些就是两位留下来的部分传承了。
他们知道儿子有自己的道,他们留下的传承不一定派得上用场,便把许多零碎的术法、半成品道法之类的刻录成小块儿小块儿的传承,并把相应的道法意蕴注入一块块玉牌,垂挂在相应的屋舍外头;若是后世有缘的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