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微微一抬眼，看着地上的人。微微将头仰了起来，这么看起来，看不出究竟有没有在看着面前的人，有些锐利的下颚让他少了平日的那份温和的气质，竟显得微微有些高傲的冷漠了。“你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普若来的？”他说。

“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您不是已经来了吗？”那人边说边伸出一只手来去解头上的面具。话音一落，他脸上的面具也被揭了下来。

面具后面的这张脸，莫渊感觉有些熟悉，好像不久之前曾经在哪个地方看见过这张脸，最后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这张脸的出处：凤山村！

只不过这张脸跟当时那张脸来比，显得年轻了许多。而且不得不说，现在的这张脸甚至算得上英俊，没有了那些带着岁月痕迹的皱纹和遮住大半张脸的白色眉毛和胡子。如今面前站着的这个人的脸，和他在凤山村遇见的土地的脸十分相似，简直就是年轻时的土地。

“怎么？看真君的神情，没想到真君竟然也认识我？”土地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袖口也是窄袖并且系着腰带。一头黑色的头发高高的束在头顶，身姿也比莫渊见到的那个土地挺拔不少。几乎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看起来颇有些神采飞扬的意味。

不过莫渊奇怪的并不是这个。“我还以为，你会给你再做一身玄帝袍穿上，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出现了。”他道。

要知道，世间所有的土地长得都是一样的，几乎都是长眉遮眼，长胡挡嘴一脸福相，因为只有这样人类才会觉得土地是会带来福报的。久而久之，几乎所有的土地就都变得一样了。最多就是，不同地方的土地有些穿着装扮不同，而且土地没有特殊任务的时候，是不能擅自离开自己所管辖的地方的。

刚才看到这一幅景象，莫渊其实有两种猜测，一种是不知哪里来的大妖在这里建了一个假鳌背。而且看这里的规模，几乎都算得上一个小小的妖界了。要知道，向来只有人神鬼三界，修炼之时的人和物都是凡物，也属人界。要是还冒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妖界，可不是什么小事。另一个猜测，就是这地方，可能是那个抑郁不得志的神仙建造的。直到方才知晓了茶博士真的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死了又“活”过来的时候，他才确定了是神仙做的。而刚好，这里最近离家出走了一个土地。

土地并没有接他的话说下去，只是阴着眼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道：“您难道一点都不担心现在的处境吗？”

“你杀不了我。”莫渊淡淡的道，并不能听出他有什么感情，更看不出他情绪有什么起伏。除了刚才土地提到陆压时变了变脸色，接下来都是往常的平易近人而温和的样子。

“我确实杀不了你。”土地顿了一下，勾起嘴角笑，看向了莫渊身后的地方，接着道：“我能杀的了他。”

就在两人身后的不远处，茶博士的样子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头发上的素色渐渐褪去，脸上的沟壑也渐渐的淡化，身躯也变得挺拔了起来。最后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不，甚至比之前的样子更加年轻。身后的浓雾开始有规律的变化，原本的景色也开始变化了。莫渊看见浓雾之中隐隐约约有红色的光透出来，更诡异的是，这些光束竟然能够自行改变路径，然后浓雾便凝成了一股随着这些光束构建一些建筑。

“这是什么？”莫渊并没有意料到这一步。

土地有些又惊又喜的回答：“真君竟然不知道？”他轻笑了一声：“这是困心阵啊。为了造出这个阵来，我可是废了好的的力气，终于集齐了三十三个壮汉的冤魂，又花费力气聚集了这么多妖精来帮我训化，这才终于布好了这个阵法。”

“困心阵？”莫渊将这个名字重新念了一遍，就在这时，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堵光墙，将这边的两人和那边的茶博士分成了两个世界，土地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可以告诉你，这个阵，完完全全就是为你而设的。里面的那个人，就是为了让你进去，你进去了，他说不定还能活着，你不进去，他一定活不了。”

“你觉得一个凡人的性命，能够威胁得到我吗？”莫渊看着光墙里面已经完全改变了的世界问道。

“试试看。”土地在他的身后笑着：“看看凡人的性命，能不能够威胁得到万世神祖莫渊真君。”

明亮而极其富有有穿透力的少年浑圆的嗓音发出的笑声原本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但从土地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浑圆的过了。有种像是专门为了听这个少年的声音而发出的笑声的感觉。突然，笑声戛然而止，面前的光墙像是被人砸碎的水晶，碎成一块一块的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