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已经活了两辈子，看起来游刃有余却仍是个榆木脑袋。

他还没钻出固步自封的牛角尖。

叶声揉了揉自己的掌心，今天被牵了两次，心口忍不住痒痒：“师尊，为什么不让我问出口？”

易初辞的脚步依旧没停，缓步走着，走回客栈是秦伊秋提议的，她说想看看那间屋子，左右无事，易初辞便跟随她一起去了。

“你想问什么？无非就是所托之人为何是檀见，亦或是檀见是否可靠之类的问题？”

“知我者，师尊也。”叶声挠了挠头。

“这种需要保密的事，她没有交给从小服侍她的婢女，而是选择了一个小厮，是何原因？”易初辞声音微凉，如同阵阵晚风。

对啊，是何原因？叶声也想知道。

秦伊秋在一旁捂嘴“嗤嗤”得笑。

易初辞简直想用折弦剑的剑鞘来敲他的脑袋了，“换做是你，你交予谁做？”

当然是师尊啦，因为叶声最最喜欢师尊，也最最信任师尊。

“喜欢……”叶声喃喃。

“终于开窍啦哈哈哈，我还以为等我们走到客栈你都想不通透呢。”秦伊秋说着便去拍叶声的头。

“她自然会信任喜欢之人，你的问题没有意义。”

“她喜欢一个仆人？可是，她不是都快嫁人了吗？”大脑将信息整理清楚，叶声又接收到一个大炸弹似的信息。

“既然师尊知道，怎么不给她解惑，想来她的哀婉歌声便是因此而生。”

“何为解惑？惑由心生且由心灭，生灭皆是一念之间。”旁人干涉，看起来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实则是将她往另一个方向推，并非她本性真实的想法，此为解惑还是种惑？

易初辞并不同意叶声的观点：“白小姐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柔弱，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拿捏了答案，只是缺一把助力，但是她的助力绝对不是你我，而是那个叫做檀见的青年。”

“地位如此悬殊的两个人，也能在一起吗？”

叶声似有所指。

易初辞也曾为人师，须弥山门徒的提问不计其数，可是从来不会有人询问他有关感情的问题。

因为没有弟子会与他如此亲近，愿意与他分享感情经历。并且，病急不可乱投医，这感情题嘛就应该请教经验丰富的人，绝不能用死板的经文和咒术制衡。

清洛真人的感情史……比他的脸还白净。

任谁脑子抽了才会问他。

脑子抽了的叶声此刻正在等待他的答案。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这就是清洛真人的观点。

叶声不由得心头一紧。

“情深不寿。已然成了朝菌，如何能见晦朔。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像蟪蛄与春秋，从一开始就无法共存，倒不如不相识。”教科书式理性的分析。

“如果从一开始蟪蛄不知道春秋的存在就罢了，可是，他们既然见面了，拥有过春秋的蟪蛄又怎甘于冬夏！”叶声又如何不明白师尊口中蟪蛄、春秋也就是他与师尊，难道只能因为情深不寿而放弃吗。

混沌两世，好不容易再次拥有的人就要轻易放手吗？他不甘心，他更害怕易初辞比他先放弃。

“就算拼了命，也要无悔来人世的这一趟。”秦伊秋冷不丁得冒出来这么一句，似懂非懂地解释着叶声话里的意思。

被两个晚辈指点，易初辞罕见得没有驳斥，竟然也跟着不可置否得颔首：“你们说的也不错，随心而活便是自由。”

易初辞道：“也罢，我们的想法没有任何作用，不必纠结。”

叶声捏了捏掌心。

不，不是的，你的话是有作用的，我妄图窥探你的想法，不是因为好奇，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也许你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煎熬，是在我一次次意欲揣测后无功而返的困惑。

徒手摘星、独木可支又有何难，我已为你颠倒乾坤、众叛亲离，当然不介意再来一次。

唯有一点，我介意你始终独行浮生。

……

“就是这里。”指了指面前的小院，秦伊秋确认道。

这样的小院朔方没有五十个也有二十，它实在是太平淡了，和不远处的贾府相比，落魄极了。

院外的大门红漆脱落了好几处，还挂着不知道哪一年贴上去的对联，被风霜吹得发白的红纸黑字彰显着庄重，诉说着挽留和惋惜。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