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过来的人正是龙御夜,显然的,接待高崇,龙御夜义不容辞了。
此时龙天羽家的醋缸见龙天羽一到漳州就来抱我,当即不顾吊悻的其他人在场,扯走了龙天羽,将他的手猛地一扣。
龙天羽自小养尊处优,身手自然不如高崇,痛的额上冒出冷汗来,气恨道:“你再动手试试看!”
高崇神情一滞,竟是松了手。
龙天羽甩着兀自疼痛的手腕,冷冷地瞪了高崇一眼,迈开修长笔直的腿,径自向我走来。暂时抛开父丧的悲苦,冲龙天羽笑道:“你家的醋坛子发火了。”
百味不如一见,龙御夜将高崇与龙天羽看在眼里,也是心中一喜。
“别理他!”不顾高崇闻此话脸色铁青,龙天羽环视了灵堂前的众人,问我,“你夫婿怎么不在?我听说你们感情很好,来漳路的路上又闻听你们闹了点矛盾。现在还没和好?”
波澜不惊地笑道:“这些天,好多人这样问了。”
“敷衍我。”龙天羽笑了笑,和龙御夜颔首示意后,又对我说道:“刚到这里,风尘仆仆的,我先下去沐浴更衣。”
高崇随着龙天羽暂离后,高远夫妻歇息后又过来了。
这三伏天气,本决定高粲死后的七日下葬的,因顾虑到齐国王室欲见亲人最后一面,硬是拖到了齐国宗室到了,明天才下葬出殡。
高远夫妻要求开棺见高粲最后一面,只见了高粲一眼,便不忍再看。
齐国距离漳州路途遥远,他们这一路日夜兼程,到此也是高粲死后的二十多日了。
漳州偏南,气候炎热,也没什么天然的冰窖,虽有外处不断运来的冰块,到底,二十多日过去了,高粲的遗体已经浮肿厉害,由中箭的那地方蔓延开来的遗体脏水侵蚀,基本的,高粲已面日全非,辩不出生前相貌。
灵堂前的众人见此情景,纷纷垂泪。
我把高粲死前留下的,以前母亲临终前的手绢都放到了高粲的棺材里,又让人去龙煌灼那里回我的玉坠。
片刻后,李制来见我,作揖道:“将军说了,公主要取回信物的话,请公主亲自去他那里取。”
灵堂这里的众人愕然,大家便都以为前段时间大周公主与驸马蝶鹤情深的传闻是虚言。岳父大人身亡的这些日子,谁也没看到龙煌灼这个女婿在这里露面过。
却不知,龙煌灼多次要来吊悻高粲,都被我拒绝了。
好在早些年就有大周公主和驸马感情不合的传闻,再加之众人都知上个月我一直和龙煌灼之间有磨合,即使这些齐国宗室,也无人怀疑龙煌灼是杀死高粲的凶手。
龙煌灼,如今我不见他,他倒是懂得利用机会。
龙御夜问我,“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只让连翘扶我,由李制带路,去往漳州州府龙煌灼暂住的院落。
和其他庭院的欣欣向荣不同,李制一推开龙煌灼暂住的院落,已感萧索之气扑面而来。石缝间甚至都生有几苗杂草了,显然,龙煌灼遣走了这院里待侯的仆婢,这些日子,都是他一个人住这里的。
李制将我送到了这里,便守在外面,没再前行了。若不是我怀着身子,怕是连翘也会丢下我,让我独自去见龙煌灼吧。
凄清的笛音若有若无地传进我耳中,缓缓踱向前,荷塘之侧,绿竹幽径,青萝拂衣,一抹玄灰色的身影,静谧溶于幽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