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郁默默看我,温和道:“齐宕马上就要出殡了,你要不要送他一程?”
齐宕……
该是龙天羽的儿子的名字吧?
“齐宕……”我无意识地呢喃出口,眼前便有些模糊,恍惚半刻后用袖子一抹脸上在滚落的东西,袖子润润的,竟是脸上有泪水。
我竟然哭了!
在这么多认得的,不认得的人的面前哭多不好意思。
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泪水,眼前逐渐清晰,见龙天羽似担忧似期盼什么的看着我,想着今天出殡的是他的儿子,怎么也不能当着他的面不去送他儿子的话吧。
在梅雪相映的雪地里,好不容易把他儿子葬了,我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冲出出殡的人群,就那样跑了。
“无衣!”一直就担心地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的子郁立即追了过来。
在梅岭里被他拽住扯进了他的怀里,那样的冰天雪地,他的怀抱好像是世间仅存的一处温暖之所。有qiáng而有力的心跳,衣服下热的血液暖暖烘着的qiáng健身躯,一切的现象都昭示着他活的生命力。
刚才呢,被下葬的孩子就没有这样的生命力。
泪水止也止不住的洇湿了子郁胸前的衣服,好脾气的他一点都不怪罪。任凭我紧紧抱住他的身躯,汲取他身上的温暖,给我他的怀抱让我哭。还像哄孩子样地哄着我,拍着我的背,温柔说着纵容的话。
“想哭就哭吧,就在我的怀里哭。这次哭够了,以后都不要哭了……”
他的纵容就像温chuáng助长了我的泪势,可是也是最实效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并没因为他的纵容就那样无止境地哭将下去,反而听着他的声音,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闻着他身上清新的气息,整个地就被安抚了下来。
收了泪水,才放开了他的身躯,退后两步,望着他,好笑的用哽咽的话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他愣了一愣,才局促地答道:“没有。”
“没有的话,你用得着不自在吗?你就是在笑话我!”一锤定音,理直气壮却迅速地消弭无踪,双肩也塌了下来,低眼看着雪地上我刚踩下的几个脚印,委顿而自我厌弃地说道:“一个不相gān的人死了,我也没完没了的哭,就是眼泪泛滥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讨人嫌,你也在厌烦我是不是?”
他一手搭在我的手臂上,等我抬眼看他,才看着我的眼睛,体贴地说道:“不是不相gān的人。”
子郁的目光是那样的真挚,隐隐见的到没有说出来的伤痛,我便相信那孩子于我而言,真的不是不相gān的人。
嗯,龙天羽是子郁的朋友,朋友之子,是不能说,那是不相gān的人。
想着先前自己说子郁的朋友之子是我不相gān的人,子郁会不会生气?
于是不安而忐忑地看着他。
又如我先前质问他一样,他愣了一愣,但随即,他就抿唇笑了。亮如星辰的眸子星光般地直耀进我的眼底,他低首与我面面相对:“再看到无衣的小脾气和小性子,真不容易。”
“好久没有看到了。”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我,像是倾注了一个世纪的情感般低沉地吐出两字:“好久。”
我迷茫的眼睛里映出他最深切最深沉的挚恋,那里面写着我已经忘记了的时间段:
三年。
继一见钟情约定嫁娶之后的,又一个三年。
兜兜转转,终于不再是咫尺天涯,没有障碍地可以在一起。即使其中的我,忘记了所有痛苦的过去。
只记得美好,与我的子郁的一切美好。
从此以后,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只记得只认得他一人。新世界新事物,都由他带我认识和开启。
在那洁净的冰天雪地里。
他慢慢吻了下来。
我只怔了一怔,就情悸地闭上了我迷茫的,不懂他眼底的深沉深切为何的,已经将除了他以外的人或事都忘记了的眼睛。
就像美丽是建筑在丑陋之上的,美好也是伴同着残酷的,子郁的唇与我的唇就只毫厘之隔,马上就会贴在一起吻在一起时,我听到河东狮绝对不容忽略的高亢叫声:“他们在这里!!!”
紧接着,龙天羽、李鹤等一拨人陆续地到来。
铁石心肠的,禽shòu不如的龙天羽……之所以说他铁石心肠说他是禽shòu,是因为我再想象不出这天底下还有谁前脚才葬了儿子,后一脚又可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