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沉静,满脸被泪水yín浸的那般沉静,死水样沉静地看着他。
……
渐次知晓到来肃州已是两月,而这完全没有记忆的两月,竟一直在被龙御夜喂服迷魂丹的懵懂岁月里度过。那么,肚子里的才两个月的孩子,便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
呵——
子郁于肃州见面,基于战事告一段落之事,慕容殇负伤回归燕国,赵国覆亡已成定局,周、齐、燕三国分别布军在赵国国土,往事后定。
月余,龙御夜携后妃诸臣已归京城,我也在其内。
只除了安绚。
龙御夜说,安绚是慕容殇的人,是燕人,燕国的jian细。他早年居于燕国几年,第一次见安绚,救瞧出了端倪。是的,选秀那日,他看着安绚,眯着眼,高深莫测地与我耳语:这女子很有意思。
原来是指此。
也难怪,待安绚的态度,他始终若即若离,暧昧不明。
而战事一毕,安绚立即就成了肃州庆功宴之前的祭品。
回皇宫后,住的依旧是落霞殿。
记得,在落霞殿住了两年,去龙御夜的回chūn宫住的那几月还是因为避孕药之事曝光,挨了一顿鞭子,所以搬去他的寝宫居住了。
如今呢,还会去他的寝宫居住么?
晚上在我冷淡相待下,他仍是来看望了我之后,始才离了落霞殿。
此后的日子,连他帝王除了每天定时看还未出生的孩子的时间,都鲜少与他相见,更徨论前来拜访的那些妃嫔了。闭门谢客,不说关系疏远,关系恶劣的,连往日关系还较好的德妃、兰修容之类,都不曾相见。
却是日日前往皇宫那处佛堂。
龙御夜见那皇家佛堂离的落霞殿偏远,冬日外面冷,下次雨下次雪的路上滑,便在落霞殿设了佛堂。于是,我更是闭门不出,每天就穿了佛衣念佛。吃斋想来龙御夜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万也不会应允,我也便不勉qiáng。
第一次出落霞殿还是龙御夜几次说怀有孩子理应适量地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景致,赏心悦目,御医也几番建议下,才与连翘出去的。那已是回来皇宫两月后。
甫时,腹中孩子已有五月。
已经又过了冬开了chūn,皇家园林的chūn天草长莺飞。本是与连翘二人低调而去的,不想‘巧’遇了龙御夜。想来,我的行踪他一清二楚。
就当偶遇吧,也不坏自己的心情与自己过不去。
我自是没有与他行礼的意思,何况孩子月份大了,腹部已经有些突显了。行为举止多少有些不便。腹部,每每一想腹中怀着他的孩子,每每日子过完一天,腹部大一分,都是对我的又一分折磨。
噬心痛骨的折磨。
他倒好,有我近在咫尺,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
另一个人,子郁,却不晓得他在哪里。只前次隐约听李展翼提及,子郁只身去了趟大漠,又去了草原,最后进了齐国一所名不经传的古寺,就再也没有出来。
两相对比,怎能不痛,怎能不恨?
与龙御夜对视,慢慢压抑住了涌上喉头的痛苦酸涩,凝霜聚雪样的笑着。我的笑容必然是冷的,这阳chūn三月,我都感觉的到全身都冷。那披风还是不够暖和。
凡是在我身边的时候,连翘也从不与龙御夜行礼,只扶着我淡淡地看着龙御夜,神色一派漠然。
但龙御夜全不见怪,只过来,握了我的手,将我的手合拢搓着,低头chuī着热气。也一直不拒绝他的这些关慰,没放在心上。
“手这样冷。”他笑着抬头看我,眸子里星星点点的亮。
或许在旁人眼中,我们是这样琴瑟和鸣的夫妻。
多宠爱妃子的帝王,后宫虽有三千,却完全虚设。只除了我的落霞殿,他甚至从不在夜晚踏进哪个妃嫔的寝宫一步。那些绿头牌子,只怕都落了灰给管事公公弃了。敬事房的宫人,更是告老还乡了。
与他漫步在皇家园林,他自知我必冷淡相待,也不去牵我的手。
两两隔了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不知怎地他走到了我的正前面,我觉得他碍眼又挡我路,正心里郁结,抬眼见他的发丝后扬,恍然大悟。再心冷的女人,见着男人在这些细微末节上体贴爱护,心里也会暖。
哪怕他此刻只是走在我前面替我挡了风。
所以,兰修容与几个妃子在前面空地上踢毽子,与龙御夜驻步在一旁看着,也便抿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