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齿下去,然后便带佑儿走的远远的,天涯海角,永远不再回来……
都是女孩子,一样的韶华玉貌,她二人自幼就被青楼老鸨收养,琴棋书画样样请名师教习,老鸨见其资质好,那是下了血本的,就图今日赚个衣钵盈满,只除了家世,她们并不差我什么。无论才、貌,都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好的。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从丞相府到窦建魁将军府的一路,我们已然混熟。玉娆虽然人冷清些话少些,但一旦启齿,必定妙语连珠,引得人由衷舒心愉悦。盈姑娘和我同姓,算是本家,性情坦率,更是消停不下来的人。汝阳王府满门问斩,说不完道不尽的冤屈,我失去的清白附加失去的爱情,侍奉仇人的隐忍和含恨……那些覆天yīn霾都好像散淡了,仇恨不是沉甸甸地压在心中,记着仇恨,却也能开怀地笑,属于十六岁女子的灵动活泼回来了,甚至因为接触的人不一样,接触的事不一样,往日因为妇德教条束缚着的古板少了些,凭空有了盈姑娘那样的活泼淘气,明明做错了事,却还像个孩子般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你,让你不忍责怪;又不失玉姑娘的矜持,静女其姝,伏我于城隅,让人禁不住心猿意马,轻怜蜜爱。
路上玉姑娘曾蹙眉,嫌弃窦建魁油头粉面,盈姑娘啜茶道:“玉姐姐在醉香楼还少人捧场吗,什么样的男人没经手过,不乏有比他相貌还不堪的吧?”
玉姑娘没有说话,盈姑娘放了茶,拨弄了下耳坠子:“胡侍卫长不是说漏嘴了吗,言下之意,他昨晚还找过咱俩。”盈姑娘看了一眼我,又与玉姑娘道:“看这阵容,他像是只为美色,目的这么单纯么?”
末了,盈姑娘看着玉姑娘,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虽有盈姑娘的话镇心,到了窦建魁的将军府门外,临下马车时,玉姑娘的步履仍旧有些沉重。盈姑娘瞥着玉姑娘,嘀咕道:“自昨晚见过丞相大人,就一副失魂落魄,不愿再接客的样子。”
我亦看着玉姑娘,莫非……
我笑意吟吟道:“那是只失了心的láng啊,招惹谁,都别去招惹他。”
萍水相逢一见如故的情谊上,又将继续相处些日子,我言尽于此,点到为止,先自下了马车。
玉姑娘微抬臻首,看着我的身影,若有所思。
窦建魁的目的果然不单纯。
他的将军府西苑里,衣香鬓影,好像全国各地的美色都云集于此。
一共有二十来个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女子吧,却无不是花容月貌。冰雪惊神,红粉绯霞,女子们的美貌比满园的夏花还绚烂,比正午时分的太阳更炙烫人心。纷纷被秘密带进西苑后,接送的侍卫闲杂人等就退了下去。保定帝赏赐窦建魁敕造的将军府风景如画,偌大的西苑,除了我们一gān女子,就只有眯眼微笑的窦建魁,和他的几个亲信了。
那位姓胡的侍卫长,就是亲信之一。
看来,令其去丞相府接我,他当真格外重视呢。
窦建魁在女子们中扫了一眼,瞄到了我,便放下心来的样子,他往西苑的一间厢房走去,说话道:“进来罢。”
女子们纷纷随其入内,我心情疏懒地走在最后,正要最后一个踏进厢房时,那位胡侍卫长在我耳边低声道:“郡主,将军吩咐,一会儿另外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