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娶妻着实令她担忧,况听闻北皇漓与我之事,更见撮合起来,“金善我也见过了,很好的一姑娘。”喜极之下,又不称‘哀家’了。
趺苏冷不丁地道:“前些日子金善不是还经常往沈径溪的书院跑吗?”
沈径溪……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心中一痛,犹记得三哥在世时,京城四公子乃三哥至jiāo好友。四公子之首,素有‘未央客’之称的沈径溪更是三哥的八拜之jiāo。好武不好文的三哥,偏偏极是敬重沈径溪之流的儒雅文人,慕其丰姿傲骨。三哥离世后,这一年来,我也见过沈径溪两三次,端的是文人的丰采,清贫清高一如往日,好像联合四公子开了家书院,在书院任教讲学。
我望向北皇漓,北皇漓亦是望着我,满眼盛着痛惜。明明已知言‘子虚乌有’掩饰不了事实,却还极力掩饰。却原来,只是为了接下来的话题不提到沈径溪,免得我忆起三哥又要伤怀。无时无刻,他不在为我考虑。
太皇太后惑然问道:“沈径溪是朝中几品?”
“他没有品。”趺苏道:“就是一个教书先生。”
“哎唷!”太皇太后眉毛皱成一团。
平阳打趣道:“二皇兄这下可有情敌了。沈径溪我也是熟悉的,今年才二十五岁,人长的儒雅俊逸不说,人品也极是端正。”平阳掩口笑道:“就是迂腐了点。”
沈径溪身为一个名副其实称职的文人,不仅有着文人的通病,更夸张的将那通病扩大化了。正如当年三哥三嫂结识,三哥因救三嫂碰到了三嫂衣袖,沈径溪便苦口婆心规劝三嫂嫁于三哥。规劝还好,规劝的言辞却令天下女子恨不得群起而诛之……寒门女子做不得三哥正妻,快快回家收掇妆奁去汝阳王府为妾;三嫂勃然大怒,沈径溪愕然大惊,不敢置信女人竟敢与男人这般趾高气扬高声说话,声称世风日下……那般性子的人,自然也没少与平阳起争执。有一次跑马跑的热了,平阳脱了靴子,撩起裙子,露出一双纤足,一双jīng致小腿,站溪水边浣足,沈径溪见了,怒发冲冠,bào目喝叱,出口就是孔夫子,直听的向来沉稳大度的平阳bào跳如雷,回荣亲王府就上火溃疡了,几日后再见沈径溪,他见了平阳玉足,更是长了针眼。平阳每每被他叱喝,摸准了他的脾气,倒也不气,每每刻意显露轻佻,常常引逗的沈径溪面红脖子粗,平阳以此为乐,私下说及沈径溪时,更是少不得掩口笑谑。如果不是充分见证了沈径溪对每个‘言行不检点’的女子都是这般风声鹤唳的态度,准以为他与平阳是冤家一对,格外青睐平阳。
因我宗亲府授课,又德行端正声名远扬,沈径溪倒是对我没有微辞。每每随在三哥身畔踏青游chūn,因我过分美丽,他遵循孔孟之道,是从不会瞧我一眼的。汝阳王府事发,我声名láng藉后,许是因为与三哥的结义情分,沈径溪倒是从没谴责过我。然这一年里遇上的那么两三次,他见了我,无不是如遇鬼神,掉头就走,唯恐避之不及。
南宫绝十来年长在汝阳王府,沈径溪的迂腐他自是有幸目睹过,吃笑道:“哪里是迂腐了一点。”
太皇太后以己度人道:“金善贵为突厥公主,委身一个没官品的男子,他钵可汗能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