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思及此思绪蓦然空茫了,我知道,是那盏酒的缘故。
若非知道那盏酒适时会起作用,便是有废话来拖延时间,又怎敢与趺苏同chuáng共枕,哪怕是和衣?
意识彻底遁去的那刻,我听到趺苏微弱吃力却气急败坏的声音,我知道,那半盏酒,必然也在他那里发生作用了。
然而他气急败坏骂的什么,我再听不清楚,也不愿细听,带着这样的意识,陷入昏昏沉睡:
……南宫绝……他让我恨他,我又岂知他原也是在乎……
……南宫绝……
第35章 在乎(2)
饶是才因南宫绝而意乱神迷,下一刻,又对他又气又恼了,被人从昏睡中唤醒,齿间还有解药的味道。催魂散……看着解药药瓶的目光渐渐由混沌转为清晰,蓦然喝道:“这是什么药?”……不是,不是我对趺苏下的药的解药,不是我要的药,不是的……
“多加了种草药在里面,”是北皇漓如沐chūn风的声音,北皇漓含笑看我,“药是我制的。虽是丞相的意思,我也毫无异议。”
催魂散……
书上说,不动情则已,动情则唯有一死,百无他法。
南宫绝在特制迷魂药中加了催魂散!
幸好趺苏真心爱护我,最后未对我格外图谋,不然,此刻睡在chuáng上的,可不就是他的尸体!
而我,糊里糊涂地,做了亲手致趺苏于死地的那个人!
气也不是恼也不是,然而在北皇漓面前又不好发作。北皇漓,一心待我好的那个人;将我救出水深火热,不要江山,陪我在边地做个闲散宗室逍遥王的那个人;情难近了,回来京城后一直guī居于丞相府,总算去往他那里了,又遭了趺苏掳劫,而此龙潭虎xué,又是他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
望着搂我在臂弯中的北皇漓的面庞,千言万语要说,却不晓得从何处启齿。此时又不是说话的时候。
并未注意到我注目于他,看着一侧睡着的趺苏,北皇漓一嗤,“你还念着他做什么?”
话里有对我仍是痛惜趺苏的轻责,却无对南宫绝此举的不以为然,显然也是芶同。
我一时哑然。北皇漓已是拢我站起,难得肃穆道:“先离开这里要紧!”
坐于马车上,随北皇漓出棠梨宫,我被软禁二十日,却一直居于原来的长风山庄未曾一游的棠梨宫,此时再无肃穆庄严的皇家行宫气象,四处是喊杀砍伐声,血腥气息中越是急欲离开,越觉得宫宇深瀚走不到尽头,焦乱中忍不住问道:“肆儿和佑儿呢?”
“我已将他们送去了安全的地方。”
“……他呢?”我迟疑道。
北皇漓侧头看我,有些明知故问的恶意,“谁?”
我淡淡道:“自己子嗣,却托付于你,实在失职!”
北皇漓盈然含笑,“我不也是肆儿的父王么?”
如此一说,我自不会驳斥于他。连南宫绝的失职之恼都化去了。
北皇漓道:“皇上昏迷不醒,杨垲主事。别无他计时意欲以皇后和殷贵妃性命要挟他,他去了皇宫救皇后和贵妃……”
说着话,北皇漓仔细觑我容色。我牵qiáng笑道:“他倒是在意她们!”
北皇漓莞芜一笑,不再说话。只是一双明眸瞧着我。
那刻间,我亦是觑着北皇漓,还是那样的清好面庞,闲逸俊朗的身影,却觉得别居丞相府两月,被禁棠梨宫大半月,士别近三月,当寡目相看。他似和以往有些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却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别三月,他整个人虽说不上脱胎换骨,却绝对焕然一新,仿佛抹去了流年辗转的痕迹,又回到了上阳湖初见的情景,仿若莲出淤泥而不染,他虽涉足世俗,却也超脱于世俗。静中之静不为静,闹中取静才真正考验一个人心志的悠然。望过去,真正云淡风清一男子。
出来棠梨宫,在自己地带时已是天明,北皇漓没让早已等候在这里的从人动手,亲自扶我下车,闲闲问道:“听说那日你是去我那里?”
还望着他整个人的变化未回过神来,懵懂地“啊”了声。
北皇漓若有苦笑,“看来我真是灾星,这次祸端竟因我而起。”
本来急于分说他不是灾星的,但那灾星……想起与趺苏下棋那日,趺苏因灾星的喜悦,便没回驳。北皇漓,待我那样好,我欠他那样多啊。目光掠过先我出来困境,此时正和秋在不远处说着话的冬,望住北皇漓,怡然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