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了的……”
他的神情闲闲的,颊上挂一缕微微笑意,有一种漫不经心的确证:“所以这些日子与我相处,你才能顺应自如?”
我敛容不语。他的唇角微微牵动,呼出的气息促短而悠长,“嗯,是释然了的。与其苦苦纠缠让你为难,不如放手。”他往回廊旁侧走了两缓步,望着梅花竞艳,话锋一转:“然而南宫与你有那么大的前嫌,你都能为之消融,还给过皇上一次机会……这机会,我腆上脸也得与你讨一次。他们与你隔阂深重,尚努力争取,我又怎么能不思进取?”他转身,目注于我。
微微一惊,抬首直视着他。半响,勉qiáng笑道:“你是说笑的吧?”
他不自觉沉下脸,“你明知道我是说真的!”
他仰脸叹息:“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对你心意,始终没有改变……”
很安乐平适的相处,很温馨怡人的气氛,到此,好似穿越时空,又回到了几月前的凉山幽州,才熟稔的适然自如,又似将杳去无踪。他仿佛也看到重又适应的和乐美好幻作青烟从掌间飞走,不及我作出反应,已是握住我的手臂,言辞恳切道:“别想着又像从前那样逃避,丞相府一住两月也不过来瞧我,终于来看我了,又落入皇上眼线了,”他停一停,目注于我:“你对南宫到底怎样态度,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不想,也不愿意与他共度余生。”他看着我,眼中无限痛惜与怜爱,“既然如此,我也不失为你未来人生的伴侣。——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如我们从前居住在边地一样,有名无实……”
他摆头,“没有名也没关系,就以好友的关系生活在一起,彼此做做伴,说说话,就像这几日一样,下棋品茗,踏雪赏梅……”他的声音渐至凄迷,望着梅树上高挂的红灯笼,垂掉的红对联,那样的喜红,南宫世家随处都是,连串鞭pào声应景地入耳,却是在远处嬉闹的佑儿和云肄抢着在放爆竹,他喃喃成语:“你看,除夕马上就要到了,家家户户都团聚在一起,未来还有那么多个除夕呢,你也是不喜欢孤单的吧……”
他那样神态,倒仿佛他惧怕孤单,渴求我陪伴一样,让人不忍拒绝。感念他一番用意,更难得的是他予我矢志不移的心意,不自觉眼眶湿润,簌簌泪光的迷蒙之中看去,他的面庞和气度温润如玉。不由恼怒和谴怪,“未来几十年朝朝暮暮看同样的一张脸,你就不嫌恶么!在边地隐居的三四年,你还没受够么!”……负他避他,周而复始,还没受够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脉脉凝注于我:“……只要能看到你,每天都看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怔怔涩苦道:“我已经不求其他了……”
终于泪落。
良久,他温柔投眸看我:“我问你,你真不打算与南宫共度余生么?”
真不打算么?心中骤然一痛,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汩汩涌上来,仿佛整颗心都被拘得空空的,再也无法填满。早有决意,早有肯定的答案,但正因为如此,心才会空虚才会痛。虽不愿意欺骗北皇漓,但还是因为本能的意愿摇头,因为本能的意愿矛盾,茫昧吐字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