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行军作战,还懂得把脉?”我嫣然而笑。
“略jīng一二。”他回应。
复坐回原处后,他说:“看来你的病已彻底的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可是,我听侍女说你的记忆已经全然丧失。这却是为何?”
我没有向他解释什么。我想象着当我说完我是从二十一世纪的新中国跌到这个时空,告诉他我在二十一世纪里过着的生活,告诉他我还是一个刚上高三的女学生时,他一定会捧腹大笑。
让一个行军作战的将军很温柔的笑,会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让一个英武果gān的将军捧腹大笑,那种成就感自会更甚。可是,我不愿看到那样开怀的笑,我不愿意。
我的生活中,从未曾有过那样的笑。我妈妈的笑很温柔很高贵,我爸爸的笑很包容很优雅。而我的笑,为我妈妈贬得一无是处。
我从A市飞往C市,不觉得我和爸爸妈妈分隔得有多遥远。在那个时代里,科技是发展的,E—MAIL,手机,电话,传真等等,只要有意愿联系,随时随地都可以和他们jiāo流。可是现在,时光倒退了七百年,这古代没有飞机,没有轿车;亦没有手机,没有传真。相隔着这银河似的七百年,教我如何不觉得与他们距离遥远?
还好,我和所有人之间都隔着距离。我的离失,并不会让那个世界的人很快地觉察。
唯一教我遗憾的,二十一世纪的夜空中少了一个闪亮的jīng灵,夜风中没了那朵绽放的夜百合。
如此而已。
“早些歇息。明日,我便送你入砷亲王府。”英武的将军醪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这古色古香的厢房。
在绿珠侍侯我盥洗完毕之后,我也睡下了。
虽然很累,却睡不着。身下的虽不是十七年来我一直享用的宠气chuáng垫,却也异常的舒软。身上盖的是崭新的织锦缎被,也是柔柔软软的。透过绣chuáng上放下的流苏样暖红色的帐幔看绣chuáng外,一切便显得虚空而朦胧。
是了,我已置身于十三世纪末了。
我深知我置身的这个时代和我习惯了的七百年后的那个时代有着太多的不同,一切外在的、客观的的事物或许我都能适应和忍受,惟独耐不了的,是这个时代的封建制度。我已习惯了七百年后那个时代的人身自由和平等,这个时代的陈规和陋习,我可否顺应?
陈规陋习我不去理会便也罢了。要知道,这个时代除了那一套套约定俗成的习俗礼仪外,还有着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人际关系。而现在的我,便是处于人的最低层。
我甚至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只因为,我是国破家亡的相府小姐,是前朝重臣的女儿。
若是身处前朝,我大可风风光光颐指气使。只怨时光倒流时停留错了时刻。
现在的我,仿若是大元之于南宋的战利品。流放岳相爷和相国夫人于边疆,留放我在大元重臣府上做着人质。
虽然,那将军看来面善对我的态度亦是温和。
那位看来面善且对我很温和的将军明日便要把我当作礼物一样献给她们口中的砷亲王爷。
听她们说那砷亲王爷权倾天下,文韬武略;听她们说那砷亲王爷性极冷bào,冷血无情;听她们说那砷亲王爷已近而立之年,仍空着王妃之衔;听她们说那砷亲王爷清心寡欲,深沉深邃;听她们说那砷亲王爷气宇轩昂,优雅高贵;听她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