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卧寝。那一路,环佩叮当,暗香袭人。朦胧的月色下,看不清我的面容是娇是冷。
回卧寝后,那月光正盈柔。依以往的经验判断,应该还未到九点。身着柔软绸袍的他在红烛下翻看诗卷。那白色绸袍泛着比月光更冷的寒,相得益彰地衬着他的沉然也衬着他的洁净。
“王爷,这是妾身刚砌的莲心茶。”我言笑晏晏,手捧着那一盏热茶盈盈地向他走去。
茶水好烫!
手微微地倾斜,那滴滴热茶便洒到了我的手背。他轻巧地接过了茶盏。
“王爷……”我含泪娇诉,忍着那灼热的痛,言道:“王爷,对不起,妾身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让您操心了……”
他的眼眸看着我被烫得嫣红的手背,那眼眸里的思想被深邃遮了住,究不清他的心思。
他没有说话,依然只是微微凝着眉宇,自袍夹里取出一方手绢。
他的左手轻握我纤细的手腕,右手手指拈着那方手绢轻柔地擦拭着我手背上的水渍。
那手绢纯白,似曾相见!
忆起。第一次见到苏钦云时,他递给我要我擦拭泪痕的,便是这样的一方手绢。
我蹲下身子,右手依着他的双膝,左手支着脸儿。我仰着脸仔细地端详着我身前的这个男人。这样洁净的面容,这样清俊的容颜。那嘴唇桀骜而性感,那面色清冷而深沉,那眼神镇定自若绝骄深邃,那轮廓魅邪神诒摄人心魂。
我看着的这个人,我身前的这个人。他,根本就是这大元的天之骄子;他,简直就是臻于完美。
苏钦云也有着和这一模一样近乎于完美的面容呵。只是,他去了哪里?他说他要带我走,他带我走了,那之后,他又去了哪里呢?
我身前的这个男子的身上若是去了那月光样的清冷,换上苏钦云的温和,是不是会更加地摄我心魄呢?
不想了,越想越错乱。岳池然不是要为他失魂落魄,岳池然是要他对自己心旌神移。虏获他的心和魂,那才是岳池然该做的。
他的膝上,手托香腮的我实在是可喜。
对着他凝视我的双眸,我乖乖傻傻地笑。那笑,散透着天使般的性灵。
“你的手。”他敛眉道:“不痛了?”
我笑,“有王爷的垂爱,这痛,也是幸福的。”
“是么?”他轻问。
我低眉矜持地做着娇羞状。
“今晚……?”他凑近了我,语气是玩味的,眼神亦是魅邪的。
我心下一凛,吃吃地道:“今晚——月色很好。”
该死!心中想好的要说的并不是这句话,我本是要诱惑他要迷醉他的,本是要他为我痴狂为我销魂的,本是要为他早日恋上我而实施我的计划的,本是已做好心理准备要与他凤凰磐涅共度chūn宵的。
可是,话已至嘴边,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
事至眉睫,我却畏惧退缩失去勇气了么?岳池然是不会这样怯弱的。虽然我亦是洁身自好,虽然我亦在乎我的初夜,可是此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他这样优雅高贵俊绝优秀的男子实为上上之选,与他一夜缠绵,也不枉了我这倾国倾城貌。
“月色是很好。”他bī视着我怯怯的目光,“这宵室暖如chūn,佳人千娇百媚,不是比月色更美好么?”
我轻颦微和道:“王爷身在卧寝,这室中便满堂生辉。王爷的尊贵威仪,岂是那盈柔的月色所能比拟的?”
“你这般恭维我,便是要我予以你宠幸么?”他故意曲解着我话中的意思,姿态咄咄bī人。